賈母坐在榻上,麵沉如水。在賈母跟前放著的恰是竇夫人身邊丫環對賈璉所說的箱子,所謂箱子,實在也隻是一個一尺見方的匣子,現在正翻開著,暴露內裡滿滿的字紙,丫環不識字,賈母如何不知,裡頭裝的鮮明便是放利錢的借券!
兩位嬤嬤和丫環們都為她不平,不料她卻淡然一笑,道:“太太愛如何鬨,便如何鬨,反正我也不是一輩子留在這裡,略勞累些也無妨,比彆人家有繼母後的日子,我有北靜王妃和乾媽顧問著,已是強了幾倍,還求甚麼呢?”
賈璉來了這些時候,見賈敏待本身一如疇前,更是歡騰,笑道:“侄兒實話實說,那裡對姑媽賣乖了?我像睿兄弟這麼大時,還不如睿兄弟呢,現在已經來測驗了,隻盼著有些兒長進。這回我們怕要叨擾姑媽一段光陰了,還要請姑爹好生指導一番纔好。”
晚間林如海返來,感覺甚好,拆看賈赦並賈政的手劄後,不過是請他閒暇之際指導其子一番,飯後移步書房,考校賈珠和賈璉的功課,不由點頭獎飾道:“珠兒和璉兒的文章都大有長進,想是能考中。”
交代完送給林如海一家人的東西,趙安方彆過北靜王妃,從北靜王府裡回家,才進門,未先回房,先去給繼母存候,不然去遲了一步,便得受半日怒斥,反倒不美。
竇夫人正交代奶孃如何顧問迎春,便見賈璉施施然地過來存候,隻見他麵如傅粉,唇若塗脂,戴紫金冠,束白玉帶,更加顯得身材漂亮,麵貌俊美,即便竇夫人日日見到,此時再見,仍忍不住一聲讚歎,滿都城裡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人物了。
那丫環笑道:“都送到老太太那邊去了。”
賈璉現在大了,經曆的事情多了,讀的書見的人也多了,模糊發覺出本身一房和二房之間的氛圍彷彿有些不對,總有一種暗潮澎湃的味道。
說到這裡,她又笑道:“不過衣裳鞋襪罷了,弟弟年紀小,春花秋月並奶孃一同幫襯我,不過一兩個時候的工夫也就得了。”雖說她到處息事寧人,但是也不會真把趙夫人的話奉若神明,自始至終趙夫人交代的活計她向來都不親手做,而是兩個丫環和奶孃仆婦所代做,本身的針線不拿在家中,即便趙夫人常帶人來翻本身的房間,也瞧不出甚麼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