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眼裡的顧恤過分露骨,宇文祜怎會感受不到,他冷靜回望半晌,才拍拍賈赦的手背,笑道:“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鬨罷了,我倒不是不怕他們搗蛋,反擔憂他們都老誠懇實的,讓我找不到發作的來由。老八想策劃科舉弊案,也要看他能不能接受結果。”
宇文祜也目不轉睛地對著賈赦笑,暖閣裡雖有兩個大活人,卻靜悄悄地一點聲音也無。一股冇法言喻的莫名含混,在兩個年已四十的大老爺們兒之間流淌。
“那不可,你不是還說,想微服到城外去看看,讓我陪著的嘛。”大老爺坐在暖炕上,抱著微微發燙的手爐,又捏著鼻子灌了碗薑茶,這才感覺身上有了和緩藹兒,“再說,我也想到受災的處所看看,他們的屋子都壓塌了,等開了春少不得要打算重修,這都是工部的差事,總要早做籌算。”
轉過天來,兩人便一起到了都城郊野,籌算微服看一看哀鴻的狀況。在離城不到三裡的一處空位,有幾排磚瓦蓋起來的聯排屋子,那便是臨時安設哀鴻的處所。兩人藉著施助衣食的名義,到這裡逛逛看看。
“此次春闈怕是不會承平,你這裡可有甚麼動靜?”賈赦有些不放心腸問道,有些心疼祜祜。不過是一年多的工夫,祜祜眉心就添了一道皺痕,那都是總擰眉頭的成果。
“這裡看景象還好,這麼大的雪災,冇人凍、餓而死,如果換了老賢人當朝時,怕是早已經滿朝歌功頌德之聲了,哪會有不長眼地提甚麼罪己詔。”赦大老爺對哀鴻區的環境比較對勁,更是為受委曲的祜祜不平起來。
受了雪災又無親戚投奔的百姓們,都被集合到了這裡,幫著將屋子建起來後,便都清算清算殘存的產業住了出來。新屋子讓哀鴻們很欣喜,這雖隻是兩三天便建起來的,可竟比他們本來住得屋子都要好,遮風擋雪不說,看著就比那土坯、茅草的健壯。如果能一向住下去,倒是他們因禍得福了。
他本就著了涼,現在又站在冇有遮擋的北風當中,鵝毛般的雪花刮在臉上,那股子透側骨縫的冰冷就彆提了。若非見祜祜表情不愉,他早脫手將人扯回暖閣去了。
他這話說得有些心灰意冷,眼神卻涓滴不見頹廢,反而鋒利更盛以往幾分。水患的賬算不到他頭上,可這回的雪災就讓那些不循分的,都蠢蠢欲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