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樂得笑不攏口，手上忙攙起舒眉，說：“眉丫頭這兩句話，說得就是比彆人家強，真正叫我聽了歡樂。”又悄悄問：“你看你林mm如何？雖我瞧著萬般好，剛纔在老太太跟前也安閒風雅，到底是頭一次親戚相見，又關著兩家做親，我就怕她自家拘束了，偏這會子又不便利說話——先前南京的時候，我還好厚著臉皮，打著嬸子的燈號招牌多說幾句；現在到了家，彆說是幾句，就多講兩個字，怕立等著一窩蜂的人湊上來打趣。女人家年紀輕，麪皮薄，臊得狠了，可就傷了情分，事體反倒不美。”

兩人又說了幾句，洪氏就催舒眉去歇：“這一天下來折騰精力，明天又要吃酒看戲，且快去睡。”

洪氏道：“早晨被拉著吃了一口酒，勁道兒這會子還冇下去，就把家來的事體都理一理。特彆幾個孩子的大事，先順出一個眉目再說。”便問：“由兒的婚事，老爺那邊都說得了？老爺如何個說法，可有指責未曾？”

因而章望就說：“你的心機，我都曉得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要下落到當父親的人身上。家裡兄弟當中，論資質才乾，老五原落在背麵，這些年更是一味在書籍舉業上勤奮，旁的事體都不真正放在心上。但是骨肉相連，父女本性是再分裂不得的。老五之前對眉丫頭不消心，既是他本身的原因，也多少有我們一點私心占著侄女不罷休的不對。所幸眉丫頭年底才嫁，有這半年工夫，凡事都還來得及。”

這廂弄畢，時候已晚。早有丫環仆婦捧了銅盆、熱水等物在旁相候。洪氏挪下床來，白芨調溫水，白芷持香胰，服侍著洗了一回擊。正特長巾擦乾，就聽內裡喊“大爺”，隨即章望走進屋來。洪氏見他，忙笑道：“如何大爺這遲早家來？不是說目前夜裡和林伯伯一起，吃酒夜話，抵足就寢，歇在先老太爺讀書的有涯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