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肅笑道:“這個輕易。當年壽鍇重編《張河間集》,為一時財力不濟,隻托青溪書院印了百八十部分贈師友。那邊天然要留幾部做底。你寫幾個字,與管老兒說一聲,保管他高歡暢興送你一部。”
卻見章望微微一笑道:“薑坦之,便是這幾年來與你筆談詩文,相互吹噓唱和的阿誰?”
卻說章望昨日往明陽書院看望同窗老友,世人吃酒作樂,到半夜天方罷。章望因記取下一日是姑母家宴,喝酒雖多,仍不足量,又放心甜睡了兩三個時候,現在倒也精力抖擻。黃肅倒是酒逢知己,敞高興懷大吃酣醉了一回,兀自猶在夢境。章望就讓章回並從人搭著,送他往園中慣常住的那幾間偏房裡持續睡去,本身則往正屋走。昂首早見洪氏迎上來,章望便笑道:“怎的一大早來?姑媽那邊不平侍?”
章望笑道:“我不過說一句,你倒急了。這等耐不住性子,幾年來真冇一點長進。”
洪氏笑道:“哪能冇有這個?”就讓擺出早餐——就大提籃裡挪出七八樣精美碗碟,也有入了梅子的粥,也有鹽漬的橄欖——奉與章望,嘴裡說:“你還要甚麼,說來,好叫人去做。再晚,就毛病背麵閒事了。”
黃肅聞言大笑,指著他道:“得隴望蜀,貪得無饜,恰是爾寫照!得了書不算,還要當年條記——你也不必再問管博揚,直接問壽廣蘭是端莊。”俄然想起一事,轉而問章回,道:“我客歲臘月接到管博揚手劄,當中夾來七八封轉交你的,那寫信的可不恰是壽廣蘭的誰?”
章望笑道:“便是這個,《張河間集》。前幾日看到阿回、象兒他們弄七輪扇,又恰在潤之書房裡看到《靈憲》裡幾篇筆墨,就想起重新尋張衡文賦來讀。隻是家裡並未伶仃彙集過壽鍇那一部,我又不想彆處零散地翻,乾脆就問一問,看能不能直接從人子嗣手裡取出原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