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衝點頭道:“已經叫潘壽、範來兩個連夜送去了。”
話說這顧穎乃是顧衝四十歲過半才得的幼女,範氏隨他赴成都任上的途中所生。當時範氏年紀已然不輕,一起下水陸顛簸,又被不測轟動,比估計的早了兩個月誕下來。故而顧穎天賦很有不敷,落地初幾年,竟無一日離得了湯藥;直到顧衝守孝致仕,定居常州,得章望幫著尋到一名名醫診治,又給了一副藥方平常保養,這才漸漸見好。但是這顧穎身子雖嬌弱,倒是本性的和婉靈巧,聰明靈秀又遠出於平常,直教伉儷兩個愛如珍寶。現在問她飲食,顧穎一一答了,顧衝聽了方纔對勁,點一點頭,又說:“明天晚餐有一樣龍井蝦仁,廚房蔡婆子弄的非常不壞。記得是你常日愛吃,便叫給你送疇昔,可吃得了?”
顧穎道:“固然好幾年不見,但章家哥哥待我最好,又送了好多書籍筆墨玩意兒與我。母親和乾姨常日也常提及他,我如何不記得?”
顧穎忙辯白論:“我明顯與她繡了兩幅帕子,還做了五福連綴的七彩絲絨繡球。都是母親說不好,纔沒送脫手的。”
顧衝搖點頭,捉了茶杯吃了一口,然後才道:“貳內心確是有個疙瘩。但若事情果然如你所傳聞的,卻又是好了。”看範氏猛吃一驚,歎道:“外甥內心確切是有這麼一小我兒,也是為她推托婚事。但是貳內心阿誰卻並冇有病死。不但冇有病,還早嫁作人婦,現在連後代都雙全了,一家人日子甚是敦睦完竣。”
顧衝道:“你說的不錯,外甥也不是為的害臊內疚。”
範氏笑道:“還強辯。莫非你不曉得你章家乾姨針線最好,你姐姐也得了她真傳?就你那樣的帕子,送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快與我多下些工夫,再多做幾樣好的來!”
範氏聽了內心歡樂,手上清算起針線,隻是口中到底免不得說:“老爺體恤,我如何能不曉得?但我原就笨拙,重新到腳數幾遍,也隻這點子活計兒勉強能入眼。我們又不常在長輩跟前服侍,一年也就這一趟儘些孝心,豈有推讓煩勞不做的事理?”
範氏皺了眉,遊移好一會兒才說:“我前兩年曾模糊約約傳聞,姑太太家曾經給外甥相看過一家蜜斯,本來各方俱好、無有不滿,偏是那女孩兒冇福,小小年紀竟病歿了。外甥是以內心存了疙瘩,這些年才總不肯提結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