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時,章回已到最後一趟屋,火線便是花圃月洞門。章回卻停了步,腳下一轉,麵向側旁一重半月小門,朝著那跨院裡來人笑道:“但是瞿夫子?懷英這廂有禮了。”
不想這花房地底下既通了地龍,又是幾日來乍暖還寒,花房中炭盆暖爐之類也未曾撤,室內較室外實在的暖和。章回方一踏入,不防備冷暖氣流一激,頓時一個噴嚏打出。他一驚,忙伸手去掩,不防又碰到架上花木――早已經轟動屋中,隻聽一個聲音慢悠悠問“甚麼人”,就見兩趟花架前麵一個男人漸漸走出來。
瞿一波忙奉告道:“難怪懷英不曉得,也是纔出的變亂兒――你可還記得小北門那邊、顧塘河同飛雲渡訂交的處所?那一帶俱是河灘,堤防難建,又冇個橋,行動來往時一貫不便當。卻有個皮匠,本姓王,就住在小北門那一帶子土牆下,去歲為給兒子娶媳婦,造新房挖地基的時候,竟從三丈深的地下刨出整整一罈子金銀元寶來。人都當是異景福運,這王皮匠倒是個誠懇人,隻說身輕福薄,無主的財物必不能密下、放心使在自家,倒是捐出來給大師做個善事纔好。因而便報了地保、縣官,拿這一罈子金銀作資,又有各家捐湊的一些,清了河灘,在飛雲渡上修起一座橋來。這新橋恰是昨日才立起來。縣官蘇老爺定了名,就取王皮匠本名,叫做‘椿庭橋’,請了城裡凡有文名的一同疇昔,要作詩賦銘記呢。這但是可貴的一樁功德、大事,明天又正逢著詩會,大師為這個喧華群情,說定要做出好的。一廂裡又說,要做得好的必得有個彩頭。成果伯源老世翁當眾親口就許下了那方‘滿庭蘭桂’的硯,因打發人立時返來取,我便趁空兒也走著一趟。”又笑道,“現在你返來,倒是恰好了――老世翁最愛這方硯,雖許出去,必然是肉痛的;懷英速速與我一同疇昔,縣學裡一篇好辭賦,就把它得返來,也省了將來幾日連連的念。”
瞿一波正打誠正院走來,聽得章回號召,猛一昂首又正見著真人,頓時笑起來,先遙遙地朝他點頭回了禮,一邊忙幾步走過來,一邊笑說道:“懷英本日返來的?老爺們大喜了。一會兒詩會返來,歡樂之下,怕又要有更多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