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聽章望說到末端,話音裡天然帶出幾分調侃好笑來,心下頓時大定。也笑道:“阿大之前常說要麼不娶妻,要娶妻,必然得是一個非同普通的,能辦事有擔負的。現在公然碰到一個,想必是用儘滿身解數,也要博人歡心、討人點頭的。我們儘管極力幫手。阿大是個有福好運的,必然能稱心遂願。”
洪氏就問:“到底是如何個景象?壽家蜜斯的父親,不是跟大爺一樣讀書做學問的,又能有甚麼掛礙?”
章望聽到這話,忍不住笑道:“就這一句,你跟你母親還不都是一樣?隻是我們這邊婚事談妥當了,那邊壽廣蘭倒是要真難堪。他如果個不抉剔的,次女的婚事也不會一向拖到這時節。現在堪堪隻得五六個月,急匆倉猝就要訂婚,怕是隻能願意從窮戶小戶、寒士低門裡遴選,到底要委曲二蜜斯了。”
這廂章回乘船經運河北上,水路簡便,又日夜不息,轉眼就到南京,便直奔青塘尚書府。恰黃幸下衙在家,見他來,又是歡樂又是吃驚,忙問吳太君、章太夫人等安好。溫寒敘畢,章回方奉呈章望手劄,奉告來意。黃幸忙請王夫人一起參議,才曉得忠獻伯府三太太中秋後就往孃家探親去了,現在正該在諸暨壽府。王夫人遂寫了信,與章望、黃幸等所寫手劄一起,命親信人連夜送去。章回這才前去拜見教員黃肅,隨往明陽書院待客會文,到南京國子監接表弟黃象回府等等。比及了十五日,與黃幸一家、黃肅一齊坐船回常州不提。
章望笑道:“你又忙起來,還冇到這一步呢。就有甚麼,現在也不消你親身上陣,交代由兒和他媳婦兩個去忙不就成了?好了好了,再彆費這個腦筋。夜深了,睡覺睡覺!”硬拉著躺倒,拿被子矇頭蓋臉一股腦兒地裹了。洪氏哭笑不得,隻得順著他意義寬解安設了。一夜無話。
章望笑道:“這話如何說?”
洪氏這才點頭,道:“固然都說聯婚攀親、兩姓之好,但究竟伉儷如何,兩邊父母都還在其次,最要緊的還是要看孩子本身。是本身看準了,又一心一意求來的,總比盲婚啞嫁來的強些。彆人不說,隻看由兒跟他媳婦,我就感覺先前忙的那些都有了回報。阿大跟我們自家孩子是一樣的,他認準了,就為他多費些心機,我也樂意。”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笑起來,隻道:“由兒媳婦,當初是被由兒趕巧救下了,範家這才動的心;此次阿大是被壽家女人救下了,因而相中了非她不娶——如何我們家裡,竟接接連連碰上如許古蹟偶合的事體,比故事話本裡說的還要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