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笑道:“不忙。我纔去廚房看晝上和夜裡的菜,順手就做了些點心。也不曉得你口味如何,大女人嚐嚐。”黛玉忙接過來,見一隻碟子裡是扣成梅花形狀的淺茶綠色的水晶凍子,裡頭一片片翠黃的雀舌芽尖新奇柔滑,一隻碗裡是小拇指兒大的桂花元宵,模糊在焦糖色的濃稠湯汁裡頭,麥香、牛**、桂花香混在一起,更加的甜膩誘人。尹氏道:“我見你早餐用的未幾,怕是今兒起得早,還不到平時的時候點兒。這會子多少再吃些,才頂得住。”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尹氏的弊端,基於一個忘年交的實在例子――這位朋友是某印染廠染色車間的主任,衣服永久吵嘴灰不見彩色;不是不曉得該如何配色,而是辯色太精,如何搭配本身看起來都感覺各種詭異,因而反而茫然了。
尹氏走疇昔看,倒是畫的山石蘭草,地下又有兩隻蟋蟀爭雄。尹氏就忍不住用眼睛盯著黛玉。黛玉原還風雅,被看了一會子,到底扛不住,臉上就一點一點紅起來。尹氏也不說破,隻笑道:“哎呀,畫的可真好。該叫我們家四爺也來瞧一瞧,常日家總說本身就算愛畫又能畫的了,現在大女人畫的,可不比他還強一倍。不曉得大女人竟是跟哪位大師學的?”
後一日,洪氏又到小豐莊,在吳太君跟前趨奉逗樂談笑了一回,便往這邊房裡來看黛玉。尹氏也一道兒跟來。洪氏一看房中安插,忍不住就笑起來,道:“我說昨個兒是如何回事呢。明顯來的時候東西再三檢點齊備的,怎的半天工夫又家裡去拿,一拿還拿了一大車?本來是到這裡獻寶來了。”隨後便問黛玉:“你四嬸子是不是如許那樣奉告了你一大堆,甚麼紙啊墨啊,筆啊硯啊,色彩啊氈墊啊,每一樣都有一萬個細講究,凡是錯了一處都不成個畫了?我跟你說,一個字也不消聽,愛如何畫,就如何畫。不信,你儘管問你嬸子,看她這麼講究,可畫出個甚麼好的來了呢?”
洪氏便挨著黛玉坐了,摟了她在懷裡,道:“可不是呢?你四嬸子原是個頂好的,再冇有一點兒壞心。跟你說的那些,也都有事理來源。隻不過就跟這天底下有一種人在廚下,能揀菜擇菜,能調味,能使一流刀工,但就是把握不了火候使不動剷刀菜勺一樣,你四嬸嬸畫起畫來,明顯佈局、形狀、表麵都好,恰好天生的不曉得如何設色。趕上純粹的墨畫山川,還能曉得深淺濃淡;若碰到工筆一類,要往上著色彩,十張畫裡竟能毀掉十二張。也不止畫畫兒,平常穿衣打扮、安插陳列,凡是色彩超越三五種的,叫她自家搭配,就該滿天下抓瞎。以是平時她都是拿專門的一個本子分門彆類記取一樣樣的配色套路,再照著搭配。外頭人不明白秘聞,誰也看不出來,更想不到。但那是外人,不比我們自家要每天每日相處的。你又是個長輩,有甚麼,也不好采納。不如我先說破了,脫了這個拘束去。至於背麵的事,她要情願教你畫,玉兒也儘管跟著學,不過記取有這一條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