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笑道:“這個叫麻籽蛐,便是蟋蟀的若蟲。這兩隻大一些的,捉歸去怕是再蛻個一兩回皮,就能變出真正的蛐蛐兒來。mm不如收些。”
兩人又往溪水下|遊|行去,草叢石縫中蟲豸甚多,但是蟋蟀少見,油葫蘆倒是又見了兩三隻。黛玉也偶然一一捉來。忽而章回翻開一截朽木,黛玉定睛去看,隻見很多小蟲四散竄逃,又有一些模樣與蟋蟀模糊彷彿,色彩倒是黑灰班駁的冬眠不動,因指著問道:“這些也是蛐蛐兒?”
轉過來講竹溪這邊。蓮蓬、進寶兩個早隨便跑開,摘花折草,逗鳥撲蝶,安閒玩耍。隻留章回一起走,一起奉告黛玉,言道:“提及捉蟋蟀,第一要到黃豆田裡。為的黃豆田較其他地步遠要肥饒,是以長出來的蛐蛐兒個頭大,身材結實,腿腳有力,連叫聲也比彆處的占上風。但是真要論起打鬥,卻還要那種城牆根底下,或是荒廢的土廟、河灘邊的亂石堆裡出來的蟲纔夠得大將軍、蟲王。隻因這些處所瘠薄少食,發展不易,凡是能長到平常一等的大小,非論力量、耐力都要更強,打鬥的技能、韌性也不是他蟲可比的。”黛玉想一想,說:“就比如水邊垂楊和崖間青鬆,一個處境津潤,輕易長得高大;另一個生來艱險,長年風雨磨礪。如果以劃一的徑寸大小,天然是後者更能成才,能擔大用。”章回笑道:“恰是如此。”
黛玉遂依言捕獲。又問章回:“哥哥剛纔說蛻皮,但是如金蟬脫殼那般竄改?”
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林老爹各種不爽的結果……所謂“談愛情一時爽,罰功課火化場”,就是小章相公的最好寫照了。
現在且說林如海自隨吳太君在小豐莊以來,寢食起居,非常遂心順意:一者嫡親暢敘,有外祖母、愛女為伴,縱平常之一飯一水、一言一動也自有溫情脈脈,何況談笑玩耍,與吳太君回想陳述很多兒時妙聞,又有教林黛玉讀詩論詞、操琴譜曲,實是七八年來未有之安樂。二者田莊平靜,真正闊彆案牘繁冗,每天安閒看書、習字、作畫,或是在田頭林間信步,在水池小溪垂釣,又或往其間近處兩座湖院山居探友,寺廟道觀清談,雖一定大德高士,一期一會,亦足儘雅興幽情。再就是與關夢柯鬥棋賭勝,又要每天一次指導章回的文章功課。端的閒淡安閒,清閒安閒。便是未曾想到花頌自從神京來,不過相陪著閒逛幾日,既去,一應疏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