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道,“方纔因著你提及紅蜻,我纔跟你說那些話的。那丫頭麼,我當日見她,便知她心比天高,以是命小月和小琴去投石問路,公然她立即就露形了,幫著通報了很多動靜過來。何況她既然有把柄捏在我的手裡,又有想出頭的那份情意,我為何不成全了她。到時有她在珍大哥身邊紅袖添香,對我們而言不也是有百益無一害麼。”
平兒道,“奶奶倒是很看重琮三爺。我瞧著這邊太太待環兒也就是麵子情罷了,遠不及我們太太待琮三爺的情分。”
平兒聽得點點頭,鳳姐便接著道,“聖上也不過是個男人罷了。我們如許的人家都曉得,娶妻娶德,納妾納色。做妾的必然是色藝雙絕的,才氣盛寵不衰。大蜜斯進宮前你也曾見過的,那模樣雖也不錯,可也算不得古今絕色。想來她這些年在宮裡也必然是過得如履薄冰,固然眼下一時幸運得寵封了妃,也難說能保全她本身多少年的繁華。隻是如果她這棵大樹倒了,隻怕府裡也跟著遭殃。現在我們都隻顧著歡樂,指不定今後另有歡樂不得的時候呢。”
娘幾個一邊談笑一邊進了屋內,早有小丫頭子們上來接過大衣裳,扶著主子們各自落座。
鳳姐忙搶前一步替了虎魄,道,“老祖宗不必擔心,現在尚不知何事,許是聖上見老爺勤懇,要汲引汲引也未可知。”
鳳姐笑道,“不過是白說幾句話罷了,如何倒跪下了,還不從速起來。我這身上痠疼的,還給我細心捶捶纔是。”
鳳姐固然隻瞧著戲台上,心神卻放在這邊,李紈方纔那些話,一句不落都聽得清楚明白。見平兒藉著醒酒湯溜了,也覺好笑,隻裝看不見李紈那微有些發青的神采,還是看戲。
平兒笑道,“那是天然的。上回聽二女人說,我們老爺還和琮三爺提起此事呢。說如果他本年進學有望,便由呂先生舉薦他給林姑父當弟子了。”
說著便不由想起宿世。不過為了幾把舊扇子,賈雨村就能虛張陣容逼死了那石白癡,害的賈璉實在捱了他老子一頓好打。這也罷了,今後此事被翻出來時,那賈雨村卻已經投在忠順王爺門下,此事便全由賈赦和賈璉承擔,本就是洗不清的一身故罪,平白又多了一條罪行。提及來公公賈赦倒也不冤,隻是賈璉實在冤枉。這一世,必然要使大房和賈雨村拋清乾係纔好。
鳳姐嘲笑道,“前兒薛表哥那案子,可不就是這位賈大人明鏡高懸,草草結案了麼。叔父想必是得了姑媽的動靜,看他如此見機,投桃報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