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霄卻說:天子遲延醫書發行的時候,一是出於朝局安穩的考慮,在儲君人選建立之前,不但願她這個昭惠王妃申明太重;二是被書中記錄的那些毒物和疫病嚇著了,擔憂此書一出,是把利刃交給了那些用心叵測之人;三是出於一種敝帚自珍的設法,不肯意這麼高超的醫術,被那些番邦外夷偷學了去。
“你曉得我現在在想甚麼嗎?”水霄俄然對元春說。
“想甚麼?”元春見機地捧哏。
抱琴已經快哭出來了,卻不敢插嘴說甚麼,隻把眼睛往秋凝霜身上瞟,但願她能拿個主張。
他站起家來,對著玄清道人拱了拱手:“道長且留步!小王有事就教!”謙虛就教的模樣還是要做一做的。
水霄還是把玩動手中的扇子,微微一笑:“道長請慎言!當年我所碰到的阿誰羽士,的確是有神通的得道之士。道長一口一個‘野羽士’,未免太驕易前輩道友了!”
那玄清道人默了默,俄然嗬嗬一笑:“聽聞王爺昔年曾因為一個獨眼羽士的一席話,盤算了主張不納妾侍,結婚三年,隻與王妃一人靠近。貧道原覺得,王爺必是個崇道之人,才氣對一個不知來源的野羽士的話堅信不疑。可貧道本日一見,才曉得傳言不成儘信。王爺既然對修道之士有這般重的狐疑,當初又是如何信賴了那獨眼羽士的話的?”
操縱閔太太□□臉的目標已經達到,水霄便不想她留下來攪局了,叮嚀丫頭們:“閔太太大老遠的來,想必累了。扶閔太太到莊子裡去梳洗一下,略歇一歇,我和王妃早晨再為太太拂塵。”
“當然不會!”水霄理所當然地說,“就讓他去露宿荒漠吧!今後他誹謗我們之時,我也好說:他是因為胡言亂語被我趕出皇莊,挾恨在心才用心辟謠肇事的。”
水霄哈哈大笑:“道長繞了這麼大個彎子,就是為了向我申明:我疇昔這三年是多麼好笑?多麼荒唐?”
閔太太急道:“我們不是說好了要給王爺算一卦嗎?真人可不能說話不算數!”轉頭又對水霄說,“王爺也說句話啊!”語氣非常孔殷。
元春想了想:“但是孝恭親王府是曉得本相的吧?他曉得本相,天然也曉得所謂‘命相說’不過是個藉口,置疑你遇道之事是夢境又有何意義?莫非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把戲?”
可想著閔太太很能夠又被人當了槍使,他又是一陣頭痛。
玄清道人那一番話,最有殺傷力的不是對他命相之說的質疑,而是對元春嫁人之事的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