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與長姐論畢生大事,後者與丫頭說紅綠汗巾,倒也一宿無話。
寶玉聽完,不覺沉了臉。
些微日光透過花樹照在他臉上,班駁成影,竟現出一份超脫來。
寶玉不知其故,隻道:“我曉得了,不必等我。”
蘇守備聽完,不覺熱淚盈眶。
琳琅看著他,笑道:“我雖有人選,總要看你的誌願。說實話,榮國府的大丫頭,出去誰不說是令媛蜜斯?更有幾個是此中拔尖的,便是令媛蜜斯也有所不及呢!”
大師相互見過,然後吃茶,寶玉向蔣玉菡笑道:“我好些時候冇見你了,令姐可好?前兒我病了,家裡還席,姐姐也未曾好生用,倒是我的不是。”
蔣玉菡不語。
唯有薛蟠跳起來,又被寶玉壓下,一乾人等皆不知其故,還是雲兒說了出來,蔣玉菡不覺看了寶玉一眼,瞧不出,房裡一個侍寢丫頭竟也是人儘皆知,連錦香院的妓女都曉得。
久等他們不回,薛蟠道:“誰知他們做甚麼活動,我去拿他們!”說畢,跑出去了。
寶玉臉上不覺有些羞赧,道:“明兒請姐姐吃酒,須得好生賠罪纔是。”
一時金官上來瞅著蔣玉菡道:“一彆多日,你現在更加有老闆氣度了,傳聞買賣很好?前兒王爺還掛念著你呢!說我唱的曲兒不及你的清豔。”
蔣玉菡聞言不覺納罕道:“不是說他病了麼?如何能出門了?”倘或記得不錯,他抱病鬨騰至今纔不過半個月罷?蔣玉菡原聽琳琅提及過。
蔣玉菡笑道:“我記得了。”遂換了一身衣裳,拿著扇子配著新扇套,一徑出去。
彆人猶可,唯獨薛蟠幾杯酒下去,便露了本質,不覺忘情,拉著雲兒調笑,叫她彈琵琶唱曲兒,又涎著臉到蔣玉菡跟前,道:“好兄弟,都說你唱得絕妙的好曲子,不若也唱一支出來給我們聽,酒我吃一罈子,你做甚麼買賣儘管交給我,叫下人們去辦!”
琳琅笑道:“我瞧中的這個,模樣天然不是最好的,麵有斑點,可謂是白璧微瑕。可若論風致、舉止、脾氣倒是第一等人物,那些丫頭們多不及她,最是剛烈不俗,也不肯攀龍附鳳,打小兒和我情分也是最好。想必你是見過的,就是老太太身邊的執事丫頭,名喚鴛鴦。”
襲人笑而不語。
寶玉看在眼裡,忙扯著薛蟠道:“先前曲子太浮了些,我們唱些新奇的。”複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