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榮國府已有幾日了,張嬤嬤也請了來,垂垂熟慣,這日黛玉給林朗解完四書,忽問道“來了幾日,冷眼看著,三春姐妹們都去上學,非常勤謹,如何二表哥反不去上學?”
當時的黛玉一無統統,隻要寶玉對她一片情意,便將寶玉當作了拯救的稻草。
現在寶玉固然對黛玉殷切備至,打疊起千百樣的和順款款,皆因黛玉偶然,又有張嬤嬤在一旁看著,與弟弟守製讀書,故而並不非常密切,但是兄妹情分較之彆人還是要好。
紫鵑想了一會,笑道:“打小兒都是這麼過來的,老爺管了幾次也不聽,偏又愛弄出幌子來。倒是寶玉做的脂粉好使,我們都使他做的胭脂膏子,比市賣的強。”
可巧琳琅才收了東西奉上茶來,放在炕桌上,鳳姐鬆了黛玉的手,往琳琅肩頭一拍,滿臉堆笑,道:“好姐姐,我來了,你如何不睬我?虧我還給你留了好東西。”
黛玉將其錄製成冊,手不釋卷,整天細品,又給父親抄了一冊,籌算寫信時捎回江南。
確如鳳姐所言,這兩年常有管事娘子在本身跟前誇獎自家兒子如何好,如何無能,這些日子她一心奉侍林朗,或做些上頭要的針線,隻將這些假裝不知罷了。好輕易脫了籍,她不想嫁個奴婢之身,讓子孫世代為奴,出了府後,也不求大富大貴,她冇那份心計本領嫁給甚麼高門大戶天孫公子,隻想嫁個誠懇淺顯的淺顯人,過著溫馨平平的日子。
琳琅卻不推讓,道:“甚麼好東西,值得奶奶特特留給我?”
張嬤嬤放下心來,對黛玉又多了三分垂憐。
黛玉愛煞,思考再三,次日叫紫鵑拿了草上霜的羊皮,跟琳琅學著做了兩雙,又熬夜做了兩雙鞋襪,針線固然猶嫌稚嫩,但情意可貴,和納蘭詞連帶手劄一併托人快馬送去江南。
黛玉看罷,隻覺不落窠臼,彆開生麵,冷靜記誦下來,道:“自南唐後主李煜、北宋晏幾道以來,此人當為詞人之冠,氣勢清爽,無砥礪矯飾,不露斧鑿之痕,終究歸於天然。如許的人,如何會名聲不顯?好姐姐,你將他的詞集錄下來送我可好?我愛得很。”
琳琅見她喜好,遂又默寫了十餘首,此中包含納蘭容若最著名的畫堂春中“平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以及木蘭花令中“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交心,卻道故心人易變”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