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看著賈雨村，心中儘是絕望：“賈老爺，您變了。當初阿誰在甄老爺家書房苦讀，心胸壯誌的墨客，現在已被這宦海的名利矇蔽了雙眼。”

雪雁眼中的光芒垂垂暗淡：“本來，在這權勢麵前，統統都如此慘白有力。賈老爺，您當初受了我家老爺的大恩，現在卻眼睜睜看著他的女兒刻苦，您的知己能安嗎？”

“雪雁，你在這裡做甚麼？”一道降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雪雁轉頭，見是那賈雨村。賈雨村本是一介窮儒，得甄士隱幫助才得以進京趕考，謀得一官半職。隻是這宦海如泥沼，他也在此中垂垂丟失自我，變得油滑油滑，追名逐利。

“賈老爺，雪雁不過是出來透透氣，這院子雖破敗，卻也能瞧見這月色。”雪雁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幾分落寞。

兩人沉默很久，寒夜的冷風吼怒而過，吹得殘燭的火苗不斷搖擺。雪雁抱緊雙臂，“賈老爺，夜深了，您早些歸去吧。”

窗外，北風吹過，樹枝搖擺，收回沙沙的聲響，彷彿是在為香菱的悲慘運氣而感喟。而在這沉寂的夜晚，雪雁和賈雨村的對話，也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運氣的長河，激起了層層波紋，隻是這波紋，可否竄改香菱那早已必定的運氣，無人曉得……

雪雁想起本身在賈府的日子，那些嚕囌的平常，那些與姐妹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固然隻是一個丫環，但也極力去幫忙身邊的人。“大師，雪雁明白了。不管運氣如何安排，我們都要保持一顆仁慈的心。”

雪雁想起香菱的遭受，心中一陣刺痛：“賈老爺，您現在在宦海，位高權重，莫非就不能救救蜜斯嗎？”

雪雁再次施禮：“多謝大師教誨，雪雁定當銘記。”

雪雁看著賈雨村，心中的痛恨垂垂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哀思：“賈老爺，現在說這些也無用了。隻但願蜜斯能有個好的歸宿，哪怕隻是能安然度日。”

賴頭和尚微微點頭，目光落在雪雁臉上：“小施主，看你神采間似有憂愁，但是心中有煩惱之事？”

雪雁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淚光：“是啊，賈老爺。就說我家蜜斯香菱，本是甄家的掌上明珠，有命無運，竟被那柺子拐去，從現在苦。不幸她自幼與爹孃分離，現在又不知身在那邊，存亡未卜，真是累極爹孃了。”

賈雨村昂首看了看那輪明月，長歎一聲：“唉，這人間之事，真是變幻莫測。想當年，我在甄老爺家書房苦讀，承蒙他慷慨互助，纔有了本日。可現在，甄家卻落得這般地步，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