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頓時大怒,指著王家的問道:“你是甚麼東西,敢來拉扯我的衣裳!我不過看著太太的麵上,你又豐年紀,叫你一聲媽媽,你就狗仗人勢,每天作耗,專管肇事。現在越性了不得了。你打諒我是同你們女人那樣好性兒,由著你們欺負他,就錯了主張!你搜檢東西我不惱,你不該拿我諷刺。”說著,便親身解衣卸裙,拉著鳳姐兒細細的翻。又說:“免得叫主子來翻我身上。”
惜春道:“狀元榜眼莫非就冇有胡塗的不成。可知他們也有不能了悟的。”尤氏笑道:“你倒好。纔是才子,這會子又作大和尚了,又講起了悟來了。”惜春道:“我不了悟,我也捨不得入畫了。”尤氏道:“可知你是個心冷口冷心狠意狠的人。”惜春道:“前人曾也說的,。不作狠心人,可貴自了漢。我清明淨白的一小我,為甚麼教你們帶累壞了我!”尤氏心內原有病,怕說這些話。傳聞有人群情,已是心中羞惱激射,隻是在惜春分上不好發作,忍耐了大半。今見惜春又說這句,因按捺不住,因問惜春道:“如何就帶累了你了?你的丫頭的不是,無端說我,我倒忍了這半日,你倒更加得了意,儘管說這些話。你是令媛萬金的蜜斯,我們今後就不靠近,細心帶累了蜜斯的雋譽。馬上就叫人將入畫帶了疇昔!”說著,便負氣起家去了。惜春道:“若公然不來,倒也省了口舌是非,大師倒還清淨。”尤氏也不答話,一徑往前邊去了。不知後事如何――
鳳姐平兒等忙與探春束裙整袂,口內喝著王善保家的說:“媽媽吃兩口酒就瘋瘋顛顛起來。前兒把太太也衝撞了。快出去,不要提起了。”又勸探春休得活力。探春嘲笑道:“我凡是有氣性,早一頭碰死了!不然豈許主子來我身上翻賊贓了。明兒一早,我先回過老太太太太,然後疇昔給大娘陪禮,該如何,我就領。”那王善保家的討了個冇意義,在窗外隻說:“罷了,罷了,這也是頭一遭捱打。我明兒回了太太,仍回老孃家去罷。這個老命還要他做甚麼!”探春喝命丫環道:“你們聽他說的這話,還等我和他對嘴去不成。”待書等傳聞,便出去說道:“你公然回老孃家去,倒是我們的造化了。隻怕捨不得去。”鳳姐笑道:“好丫頭,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探春嘲笑道:“我們作賊的人,嘴裡都有三言兩語的。這還算笨的,背後裡就隻不會挑撥主子。”平兒忙也陪笑解勸,一麵又拉了待書出去。周瑞家的等人勸了一番。鳳姐直待伏侍探春睡下,方帶著人往對過暖香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