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言聞得柳氏如此說,卻正中下懷,知是柳氏已入了他作下的騙局,麵上卻裝出不虞之色,隻在一旁垂手默侍。柳氏見他如此,又歎道:“我也知你心下所想。隻是若你現在迎了側室進門,可不是打了他的臉麵?千不好萬不好,你媳婦也是國公府的蜜斯;況他如本年紀尚小,怕不養得幾日便好了?你也略忍耐幾日,好歹彆教人說我們家的不是。況你來歲便要科考,正要好生向學,卻不成將心機都花在這些事上。”
卻說迎春在家中連續住了幾日,邢夫人度當光陰,約是過幾日就要來接的;乃教鳳姐兒看著人替他辦理東西,又拉著他囑了很多事體,見迎春有些個不捨之意,乃笑道:“你今後是要在他家過一輩子的,卻不成隻顧想這裡。我們也並不像那起子人普通,要教女人去掙些甚麼與家裡;隻是若你在那邊受了甚麼委曲,便往這裡告一聲。現放著老子娘同哥哥嫂子,怕甚麼?你先是我們家的女人,後是他們家的媳婦。況我最知你性子,並不是那們一等仗了孃家權勢,攪家不良的;是以不必怕。”
正在說時,卻聞內裡丫環來報,道是賈琮來了;邢夫人忙命出去,隻見賈琮穿得齊劃一整的,先同邢夫人施禮,後問迎春好。邢夫人笑向迎春道:“琮哥兒現在進學勤奮得緊,每日價待得返來時候,你早歇下了;淩晨一早便又往外去,連存候也不過在內裡拜上一拜罷了,卻總不得來看你的。”因又問賈琮道:“你本日如何有工夫過來?”賈琮笑道:“那日便聞得姐姐返來了,誰知功課未曾做完;本日學裡放假,我趕著做完功課,方來看姐姐,姐姐勿怪。”
柳氏方聞佳言開口,便猜得他要說何事;現在聽罷公然不差,卻自蹙眉道:“言哥兒,這卻不是我要說你。你媳婦兒同你恰是新婚的伉儷,現在尚纔不到一年,就要迎側室進門,你可教媳婦內心怎生想?縱他性子和順,我們也不成如此,教人瞧著也笑話。”
那日來佳言同柳氏存候,母子二人酬酢過了,佳言卻還站在那邊不走;柳氏知他有事要回,便催他說,佳言卻內疚半晌,乃吞吞吐吐道:“現在卻有一樁事要求母親的。”柳氏因問何事,佳言卻又沉吟半晌,方道:“現在兒子媳婦現病著,也不能奉侍母親,兒子心下非常不安。既是他現不能起家,母親在家中卻不免慌亂;不唯如此,連兒子房中之事卻也無人打理,又不好老是勞煩母親。是以想來討母親一個示下,另尋一房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