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聞言也訝然,忙問道:“如何現時便要娶的?”邢夫人聞言,便看賈璉;賈璉會心,乃同鳳姐道:“前些日子今上方下的旨意,教趙將軍往邊疆去練習兵士,不知那一年方能返來的。他隻得這們一個兒子;現在那趙家哥兒也長了十□□歲,是個結婚的年紀了,若一走三四年,可不把這婚事遲誤了麼?是以柳夫人本日遣人送了信來,說是要同我們商討這事呢。”
卻說那日鳳姐兒正從賈母處返來,便往邢夫人房 誰知進得房中,尚未及施禮,卻見邢夫人雙眉舒展,賈璉坐在一旁,麵上也有些愁悶之色;鳳姐情知必是有原故的,忙施禮問了安,方道:“太太這是如何了?”又揮手令平兒等人下去,將門閉了。
璉、鳳二人聞言,忙起家告罪道:“都是我們無能,致得母親現在難為至此。”邢夫人笑道:“你們坐下。這家中甚麼景象,我們孃兒仨誰個不知?不過瞞著老太太罷了。老太太有了年紀的人,若曉得這信兒,且不說焦急與否,先就感覺我們持家不當;況二太太在時,將這事瞞得密不通風的,現在縱我們去同老太太說了,隻怕也不信,少不得還感覺是我們抵盜了去。”一行說著,不免又感喟幾聲。
本來邢夫人幼時在他叔父家長大,天然養成了個凡事謹慎謹慎的性子;況又深知有銀錢傍身之首要,恐迎春耳根軟,教人利用了去,萬一本身有事之時無錢可用,是以諄諄叮囑了,又歎道:“非是你娘心冷,實是民氣難測。這人間除了最靠近之人,也隻要錢可托得了。”見迎春點頭應了,方纔略放下心來,笑道:“你也不必惶恐,我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若無事,大師皆好;如有事,這便是你立品之本。你務要記得為娘這話。”
賈赦雖是酒色之徒,聞得邢夫人這番話,卻也有些動容,乃正色道:“多謝夫人。”邢夫人聽了這一句,卻幾乎兒落下淚來,暗想道:“我幼年時便嫁與你;那邊不替你、替你這幾個後代著想的?現在眼瞧著頭髮斑白了,方得了你這們一句謝;若當真圖你這謝,我這半輩子可不是太苦了麼?”是以心下酸楚,麵上卻並不閃現出來,乃強笑道:“老爺這話可不是與我見外了麼?迎丫頭是我的女兒,我隻要盼著他好的。”
鳳姐兒聽罷,蹙眉問道:“說了準日子未曾?”賈璉道:“這不都是冬月了?本年定然是不成的,要待來歲仲春。隻是眼瞧著便是年節,到處皆是用錢的處所;府中現在進項又少,可不教人急得眼裡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