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觀賈府當中,卻並未有甚涉及,蓋因賈府現時並無人得任要職之故。賈赦、賈珍、賈璉等人雖在朝廷領一分賦稅,卻不過應景罷了,賈政所領之職也並非關頭,是以今上雖知賈府公開同三皇子交好,卻並未曾動了他去;又念及賈府名義上還是瑧玉孃家,故而臨時將其擱置。賈母每日隻在家中,對這些事卻一概不知;賈赦賈政兩個於這宦海之事上也並不精通。唯有賈珍因知書中前期賈家式微之氣象,暗自惴惴,背後裡不免又擺設些後路,又教尤氏將惜春接至本身家中住著,等閒不教往榮府裡去。隻是見三皇子那廂遲遲未有動靜,卻也覺出古怪;況瑧玉薛蜨等人同原書中又大有分歧,是以並不知其間之事是否還同原書中普通,隻得暗自防備,不在話下。
今上本聽瑧玉說賈府中之後輩皆為平淡之輩,思及當日寧榮二公,是以歎了兩聲;現在聞得瑧玉如此說,卻想道:“臻兒這話也有事理。若不能為國之能臣,好歹不要做禍,也算是祖上積善了。”又想道:“賈府本來應是同臻兒最為靠近的,我隻道若能出幾小我才,也可為他助力;誰知偏又同老三交好。幸得那起子皆是碌碌之人,隻望今後不要壞臻兒之事便罷了。”
那三皇子在京中自有耳目,見現在情狀,少不得要報與他知的。隻是他聞得這話,並不覺得意,乃笑道:“父皇情願削那些子人,便教他削去;倒省了我的力量。”見世人不解,乃嘲笑道:“那起老東西原也忒猖獗得不像了。隻知每日躺在祖宗的功績簿子上,並不肯做些甚麼去,隻道攀上了我便可高枕無憂,每日價不過出些銀米,公開裡不知肉疼得甚麼樣兒呢。縱是現時父皇不削他們,待我即位之時,也是要削了去的。現在父皇倒先替我動了手,他們縱有不滿,這筆賬卻也算不到我頭上來。”
卻說瑧玉既著敕封郡王爵位,自回得京中,也並無很多事體;況又正在如海喪期,雖未曾回籍守製,卻還是未領甚麼差事,不過經常往宮裡隨駕罷了。隻是今上那廂,既是已暗中認了瑧玉,又已將他當作了那儲君之不二人選,天然是要為他鋪路;是以借三皇子現在不在京中之機,便在京中運作起來。此中一著,便是揀那各大世家中,有同三皇子交好的,皆一一削了權去,另補新人;一時京中之格式倒為之一變。所起用之人多為新貴:雖無顯赫家世,卻皆有才氣,更兼少年意氣,一朝得了重用,少不得下意地要辦出幾樁事來;此中又多有同瑧玉平日交好的,皆道此事多仗賴於他,各各心下感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