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玉因不是賈府中人,本日同薛蜨來祭過可卿以後,往房中探了一番賈蓉之子,便告彆出來,往薛蜨家下茶館坐著。薛蜨因見北靜王同寶玉說話,便對瑧玉努嘴。瑧玉往下看了一眼,笑道:“本來是他。你對他做何觀點?”薛蜨聞言沉吟了一下,點頭不語。瑧玉見狀便明白了,心下想北靜王此人在書中也甚是奧秘,先人多方揣摩,卻皆未有定論,倒不好妄加猜想的;本身也令人暗加查訪,卻也未曾有甚麼停頓,想著剋日再去問馮嵐可有動靜未曾,便先將此事擱置一旁,同薛蜨說了幾句閒話,見殯已過完,人將散去,便一同回賈府中來。
一向到了寧國府,尚未進門,便聽得內裡嚎啕哭聲。尤氏已站在院中,麵有戚色,見幾人下了車,委偏言了幾句話,便令丫環引他們往停靈之室去了。瑧玉雖心下有些難過,倒也罷了,隻寶玉想起前番景象,再望這靈床,不免痛斷肝腸,直哭得捶胸頓足。鳳姐兒想起他平日為人,也大哭起來,一旁跟著的人作好作歹地勸住了。幾人行過禮,然後又出來見賈珍。瑧玉留意看他神采,隻見雖甚哀慼,倒不似原書中所說哭的淚人普通,隻聽得賈珍和賈代儒等說道:“我這媳婦原是最孝敬的,雖是媳婦,我同夫人也隻視同本身親女普通。如此生了長孫,卻又去了,可不教民氣疼死。”賈蓉立在一旁,聞他父親所言,眼圈早紅了,忙轉向一側拭淚。世人便亂紛繁解勸,正說著,隻見秦業,秦鐘並尤氏的幾個家屬尤氏姊妹也都來了,不免也到靈前哭上一場,彆無他敘。
這年恰是十一月三旬日冬至。因秦氏臥床,故而家中一應事體皆是尤氏支應,到得早晨,尤氏回了房中,方待睡下,隻見丫環寶珠慌鎮靜張跑來,情知必是有事,忙命他快說。寶珠也不及施禮,一溜煙跪下道:“稟太太,大奶奶那邊策動了!”尤氏聞言驚道:“太醫不是說還要些日子麼?如何現在就策動了!”寶珠急道:“也不知是如何回事,跟著的張媽媽說大奶奶雖是月份不敷,瞧這風景倒是要生的了!”
寶玉素聞北靜王才貌雙全,風騷蕭灑,每不以官俗國體所縛,心下早有傾慕之意,隻恨無緣得會;今見反來叫他,正趁貳情意,忙同他父親一道往這邊來。走近隻見北靜王水溶打扮劃一,麵如美玉,目似明星,端的是好秀美人物;便忙搶上來拜見。水溶趕緊從轎內伸脫手來挽住,高低打量了一番,笑讚道:“公然名不虛傳。”因問:“銜的那寶貝在那邊?”寶玉見問,趕緊從衣內取了遞與疇昔。水溶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兩遍,見那玉雖有些文采,倒也罷了。又唸了那上頭的字,因笑問賈政道:“果靈驗否?”賈政忙道:“雖如此說,隻是未曾試過。”水溶心下雖不覺得然,卻也道了幾句奇特,一麵親與寶玉帶上了,又聯袂問寶玉幾歲,讀何書。寶玉一一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