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吳龐德所言,內裡便是造了反,宗正寺的這個小院子裡,也不會吹進半絲風,定權也不免向阿寶感慨,言此處還真有兩分“不知有漢,不管魏晉”的意味。這天晝寢醒來,看阿寶不在,便趿了鞋出門,見她正半蹲在門外的階上,拿了晌午留下的米粒喂麻雀。即將入冬的麻雀,與春夏時分歧,一個個吃得滾圓,偏著頭在地上蹦來跳去,非常敬愛。阿寶聞聲聲響,轉頭見他正倚門而立,含笑站起道:“殿下醒了。”幾隻麻雀一驚,撲剌剌一下子就飛聚在一旁枯枝上,半晌見相安無事,又漸漸跳返來。定權笑著點了點頭,道:“不如捉兩隻留著玩耍,如何樣?”阿寶道:“妾可冇有這個本領。”定權道:“我表兄疇前教過我,你去取隻笸籮來。”阿寶道:“這類處所哪預備著那些東西?”定權笑道:“那你讓阿誰吳寺卿去取隻笸籮來。”
既然京中群情的不過是此等情事,詹事府天然亦不例外。太子既被禁,府衙中一時也無事件好辦,何道然離職,少詹傅光時又整天在本部禮部廝混,對衙門內事睜隻眼閉隻眼,偶爾道兩句再有失喏者需求依朝紀嚴懲,便也泥牛沉海冇了下文。這天衙喏已經唱過了小半個時候,許昌平方倉促入班,他是詹府主簿,職位雖卑,卻掌管衙內統統檔案公牘,他不在時,世人益發無事可做。是以他才進衙廳,便聞聲幾人的閒話:“慢說旨意還冇下來,便是下來了,又跟你我何乾?我等是詹事府的屬官,又不是太子妃,還能跟著一道就給廢了?”另一人感喟道:“話雖如此,隻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此後的事情,也難說得很了……”許昌平聽到此處,不由略皺了皺眉,上前見禮道:“傅大人,呂大人。”二人昂首瞥了他一眼,無聊笑道:“許主簿如何這個時候纔來?辰時的唱點早已顛末端。”許昌平躬身道:“卑職本日入班遲了,甘心領罰。”他在禮部時,傅光時便是他的老下屬,遇事多有迴護,現在對少詹笑道:“且記下來吧,待過了這幾日,積累得也多了,一併再罰過。我說爾等年紀悄悄,如何整天不是遲來便是早退?”許昌平道:“卑職昨夜未曾睡好,不想本日就起得晚了些,請上憲包涵。”二人互看了一眼,笑道:“本來如此,隻是你又多費甚麼心?衙門的天就塌了,也砸不著你這個七品主簿的。”許昌平笑了笑,道:“呂大人諷刺了。二位大人若無事,卑職便先疇昔了。”傅光時看他遠去,又道:“現在像他如許倒好了,半兩的乾係也擔不著。呂大人,傳聞您夙來和二殿下……”少詹事忙皺眉道:“傅大人聽誰在背後亂談?哪有這等事情。”傅光時道:“呂大人,你我在禮部同事多年,於公於私上,也都算是交誼甚篤,將來的事情,還要靠呂大人多多提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