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華亭:驚心動魄的宮廷權謀_第3章 歲暮陰陽(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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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冷眼旁觀,此時笑了一聲,竟然未再發作,揮手叮嚀起居注道:“你們退下,剛纔是朕怒語,望勿錄入。”目睹世人退出,才又對王慎道,“你還愣著做甚麼?他等你的成全,你反倒不肯了嗎?”王慎於一邊細細思考前事,現在方稍稍體悟出,本日事體遠不如本身想得簡樸。年底決獄時未經申報推恩赦免個把無大罪的初級官員,固然於律不符,窮究起來也能夠扣上以庶政侵大政的罪名,但此舉自前朝起便早已變成朝中暗裡的成例,上行下效也是不爭真相。本日天子借題闡揚,所為啟事,想必父子二民氣中皆如明鏡台普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是本身一個外人,反倒在一旁幫襯了多少兩端皆不奉迎的腔。隻是想是想明白了,畢竟還是感覺心寒齒冷,又不忍心眼看太子虧損,悄悄看他,見他眸子低垂,一副神遊物外的冷酷神情,仿似此事便底子冇有本身的乾係普通。也心知他夙來的脾氣,現在要他告饒真是難上彼蒼,隻好頓腳退了出去。

定權退至外殿,卻不知本日內天子是否還會宣召。留在晏安宮中隻怕既惹天子氣惱,本身也會大不痛快,兩廂無益。進退難堪,衡量下遂臨時躲避到了本是東宮地點的延祚宮。延祚宮居晏安宮東南,臨接宮牆,正處內廷和外廷之間。他自七歲始正式出閣讀書,直到十六歲元服婚禮之前俱住在此處,厥後因宮室毀損故,興土木大肆補葺,他便移居西苑,開初隻說是從權暫居,工程卻遲延了些光陰,他在西苑已經住慣,兩年前工程完成,天子既無旨意叫他移回,他天然也樂得不提此節。雖如此,東宮也並冇有再改作他用,除筵講時於前殿見見佐官,寢宮便就此空了出來。眾報酬便當計,平素便稱西苑為西府,此處為東府。

如是對峙很久,忽聞天子命令道:“去取廷杖來。”王慎不想他半日竟思忖出這麼一個主張來,不由大驚,趕緊叫化道:“陛下欲如何?”天子冷冷道:“他本身都認了罪,你另有甚麼要替他分辯的?”王慎撲通一聲跪倒諫道:“宗室有過,不涉謀叛,援國朝成例,不過奪俸怒斥罷了。刑不上大夫,何況王公?儲副萬金之軀,牽繫鼎祚,不成輕損,請陛下千萬慎之。”天子嘲笑道:“朕曉得皇太子朕已經獲咎不起,朕的兒子朕也獲咎不起嗎?”他既出此語,定權接話道:“‘獲咎’一語,臣萬不敢接受,陛下定要利用,臣有死罷了,還請陛下體恤收回。”又對王慎道,“這是陛下天恩,王翁緣何不察?陛下之意,此非君罪臣,乃父教子,非是國法,而裡伎倆。請王翁千萬體恤我,速去傳旨。”又昂首道,“起居注可也聽明白了,此我天家家事,你等可速速躲避。”奉養一旁的兩個起居注麵麵相覷,手中疾書的筆也停了下來,又見定權叩首道:“臣謝過陛下迴護保全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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