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華亭:驚心動魄的宮廷權謀_第30章 天淚人淚(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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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親熟以後,他偶爾會做這類無聊戲語,阿寶也已漸漸風俗,亦多有反唇相譏的時候。現在她卻低頭沉默好久,方道:“既然殿下戲言,妾也便隨口亂談了。妾長到這麼大,將炎涼、顛破、溫飽、冷眼、憎會、愛彆,各種苦病之事,一一曆遍。不幸又多讀過兩本書,生就些機巧心機,學費自煎,為人所用,落此樊籠,身不從己。所顧慮者,唯有母親生養之恩,不敢自專,以是掙紮為生;此時妝金佩玉,食甘飲醪,隻當作不測;他日赭衣裹體,三木加身,才視作本分。故此,妾心無所懼,更談不上甚麼浮名拖累的言語。”

定權始終未出宮,周循不免有些擔憂,一向不敢睡下,叮嚀留門等待。直到醜時末刻,方見軺車回返,太子麵色慘白,渾身濕透,不由大驚失容,忙令人將他揹回了暖閣中。提燈者、隨行者、指事者,不免一陣狼籍嘲哳。阿寶病秋,連著幾夜睡得不安,被窗外聲音吵醒,抬頭問道:“出甚麼事了?”夕香展開惺忪睡眼,打了個嗬欠,從窗縫中邊張望邊點評道:“殿下如何叫人揹著返來了?想是在宮中喝醉了。”太子如果中酒,定然要過夜宮中,深夜送回,事似蹊蹺。阿寶微生迷惑,披衣起家,推窗外望。見定權身上隻穿戴紅色深衣,又披垂著頭髮,心知出事,道:“你出去問問,是如何了。”夕香道:“妾可不敢去。”阿寶無法道:“我就在此處,走不得也死不得,你都睡了這麼久了,我也冇有如何,你快去便是。”夕香這才倉促披了件衣服,沿著東廊行至太子正寢門外,問兩旁侍衛道:“顧娘子差妾前來問問,殿下是不是醉了?”周循正走到門邊,聞聲了喝罵道:“這事情該你探聽嗎?還不趁早歸去!”卻聞身後定權發話道:“去把她請過來。”他此時連說話都吃力,周循不忍違逆,隻得叮嚀夕香道:“去請你們娘子來吧。”

定權閉目半晌,任由阿寶在一旁擦來拭去。阿寶見他不語,狐疑他睡著了,輕聲呼喊道:“殿下?”定權懶懶應了一聲,道:“如何?”阿寶道:“冇甚麼,我是怕殿下睡疇昔了。”定權淺笑道:“那你陪我說說話吧,我就不會睡著了。”阿寶問道:“殿下想聽甚麼話?”定權道:“我想聽聽實話,想聽聽你內心現在在想甚麼。”阿寶道:“妾方纔是在想,殿下進宮究竟是如何了,大節下的,如何弄出這副狼狽模樣返來?”定權撲哧一笑道:“這大抵是至心話吧?”阿寶用梳子漸漸幫他梳開濕發,問道:“殿下又在想甚麼?”定權歎道:“我在想呀,這水真是和緩。”阿寶撇撇嘴角道:“妾說實話,殿下倒來哄人。”定權正色道:“我在這事上哄人做甚麼?我恰是在想,如果到死的時候也有這麼和緩,那死也就冇甚麼好驚駭的了我這小我啊,不怕死,隻怕冷。”阿寶手上微微一抖,梳子牽涉住了他一縷頭髮。定權吸氣道:“你手腳輕些罷,貴上就是這麼教誨你奉侍人的嗎?”隻覺她俄然住了手,方想發問,卻聽撲通一聲,那柄梳子已叫她擲入了水中。定權轉頭,見她麵帶嗔怒,改口感喟道:“這才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阿寶道:“殿下這話好冇事理,並不是我想求靠近的。”定權道:“算是我說錯了,我忘了你一貫和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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