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嘴角微彎，說道：“他家也算栽到了家，今後日子必將艱钜。就是陸誠勇返來，他不是個摒擋家計的人，家裡鍋大碗小也是難事。除非再討上一房無能的新娘子，嘶――”她話至此處，針便紮了食指，吮了一下，又縫了轄區，再不言語。

夏東興莞爾道：“你沈家伯母也算疼你了，你娘死的早，你又是個女人，這些年也多虧她照顧著，方纔全麵。現在你返來了，她還如許惦記取，可見這份心疼。”夏春朝淺淺一笑，不肯接話。

閒談了幾句，夏春朝便叮嚀叫把旁的料子臨時收起，隻把那塊棉布裁了，動手做幾件小孩子肚兜。寶兒在旁端茶，珠兒掌燈，主仆三個便有一句冇一句的閒談。

“我一出來，季夫人就叫我坐，又叫人拿點心給我吃，客氣的很。說不得兩句，探聽起女人的近況來，又問為甚麼邇來送帖子，陸家都不收了。我見冇甚麼好瞞的，就都說了。季夫人倒吃了一驚，歎了幾口氣，又問我做甚麼來。我說了，她便叮嚀伴計包了這些料子與我，一個子兒也冇要。送我出來時，還說得空就來咱家看女人呢。”

珠兒聽這話蹊蹺，趕緊問道：“如何，莫非上房裡有些古怪？”招兒點頭道：“我不曉得，金鎖姐姐隻叫我來傳這句話。上房裡還等我歸去送東西，我得走了。”說著，便一咕嚕下了炕，咕咚咕咚的跑了。

隔日起來，夏春朝正梳頭時，門上人便來報導：“大夫請到了，老爺問女人是在屋裡瞧，還是去堂上？”

夏春朝說道：“還是來屋裡罷，反正都是見熟了的，冇那些顧忌。我又冇穿見人的衣裳，不好到外頭去的。”那人回道：“此次請的倒是個新大夫。”就去了。

夏東興便順勢說道：“長予那孩子，同你也是打小兒一道長起來的，這脾氣脾氣相互都熟稔……”他話未說完，夏春朝便打斷道：“父親罷了，我不想說這個。明兒不要忘了與我請個大夫，我身上乏，就先回房了。”

夏春朝臉頰微紅，微微點頭道：“邇來老是嘔酸，胸口噁心吃不下飯去，總想些酸的吃。同丫頭們說著，想了幾樣都不好，就想起來山查了。隻是時下不是時節，正愁往那裡淘換呢，沈家伯母可巧就打發人送來了。我還說要疇昔劈麵稱謝呢，父親這裡就打發人來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