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內,就有人迎上來問道:“你如何這會子才返來,少爺問了好幾遭了呢。”那人不答反問道:“少爺這會兒在那邊?我去回話。”那人道:“就在書房裡坐著,這會兒冇人,你去罷。”
夏恭言見老父吐口,方纔鬆了口氣,趕緊出門叮嚀人。
他正為家計艱钜焦頭爛額,也得空顧及此人,大手一揮,說道:“讓他去罷,家裡正亂著,又來辭甚麼!”家人得了叮嚀,當即打發了那人拜彆。
夏東興被小輩吵得心煩,又聽兒媳婦話不順心,當即喝道:“老邁媳婦,這事兒用不著你來操心,好好乾你的是端莊!不管如何,我是斷不會再將春朝送進陸家阿誰火坑裡去了!將來孩子生下來,我就叫他姓夏,將來這夏家家業,也有他一份。我正愁長房無後,春朝就帶著肚子返來了,當真是雪裡送炭。”
沈長予端坐桌後,一席家常玄色直裰,眉宇間很有幾分意氣風發之態。聽了此人的回稟,不置可否,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方纔說道:“這事兒你辦的不錯,下去領賞罷。”一語未休,略頓了頓,又道:“夏家蜜斯見過你,你這幾日就彆在城裡露麵了。到鄉間去養好了傷,我另打發你到外埠去販貨。”那人趕緊千恩萬謝的叩首下去了。
珠兒口齒聰明,又滿心為她主子不平,現在見老爺問起,當即便一五一十,添油加醋,把這一年來夏春朝在陸家所受委曲,以及如何蒙冤被攆講了個傾儘。
夏員外大手一揮,說道:“罷了,你雖不是我們家家生的,倒是打小就跟在你女人身畔一道長起來的,這些虛禮就不必了。你且說說,今兒這事到底是甚麼原因。”
夏東興聽了兒子這席話,憶起女兒身孕一事。夏家至今尚未有後,長房未有生養,末子未曾婚配,倒是女兒先行有孕。雖說女兒無端被擯除來家,但這孩子卻可留在自家看養,外孫便可當作親孫來養。夏東興想及即將為人祖父,內心倒也暢懷,先前的滿腔肝火也就消了幾分。又覺兒子此言有理,為愛惜女兒身子,方纔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還是待春朝醒來再做籌算。隻是還是把你堂伯堂叔請來,家裡出瞭如許大的事,還是大夥商討商討的好。”
夏恭行恰是熱血方剛的年紀,聽了哥哥的一席話,甚是不覺得然,說道:“哥哥這話我不愛聽,莫非姐姐就白叫陸家糟蹋了不成!仕進的又如何,官再大也抬不過一個理字。往昔我看姐夫也不是這等忘恩負義的人,誰知本日也行出這陳世美的故事來了!”夏恭言瞥了他一眼,斥道:“你小孩子家家,懂些甚麼!不過讀了兩天書,那裡曉得情麵時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