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她丟下料子,又看那帖子,隻見上麵寫了些平常酬酢之語,落款便是:季傅氏月明謹拜。
主仆兩個說著話,就見廊上花影垂垂西斜,已過了晌中午候。
這般想通,她便將此事臨時撂下,向珠兒叮嚀道:“待會兒你到二門上叮嚀下去,說我明日一早要出門,叫小廝把馬車套上,再叫兩個家人媳婦跟車。”珠兒承諾著,又問道:“奶奶明兒做甚麼去?天垂垂熱了,不如到十五那日再出門,另有會可看呢。”夏春朝正色道:“明兒是閒事出門,不是平常耍子。你叫寶兒開箱子,替我好生挑幾件衣裳,再選幾樣禮品封了,明日帶出門去。”
寶兒接了東西,送到夏春朝跟前。夏春朝探頭看去,隻見是兩匹大紅織金吉慶雙魚妝花緞,又有兩匹翠綠色暗繡蓮紋繚綾,不由微驚。繚綾一物,雖是絲織之屬,卻遠勝羅綃紈綺之流,以其輕軟薄透、光滑亮澤而著稱於世。此物織造不易,極耗野生,起初唯有宮廷織造局可織,邇來法製漸寬,官方也可介入。隻是此技非平常織工可掌,官方縱有幾個技藝超群之輩,一年所產也不過寥寥。那織金妝花段不過精貴,此物卻實屬可貴。
珠兒看她說的慎重,趕緊承諾下來,就出門喚了寶兒出來,她自家走去叮嚀不提。
這夏掌櫃抬手將額上汗滴一把抹去,便把此事原委一一道來。
夏春朝聽了這一席話,麵沉如水,一語不發。那夏明又道:“奶奶,這三家店但是我們的大主顧。我們乾貨行買賣能如此暢旺,端賴這三家定時節買去多量貨色。一下子冇了這三大單買賣,我們喪失但是不小,幾至要傷了元氣。都城商家甚多,要從旁人那邊挖主顧出來,可不是件易事,那是要獲咎人的。”
掉隊,這孟元臻聽的不耐煩了,將手一揮,冷聲道:“倘或夏掌櫃覺此事不公,便到商行裡申述,請兩位會長評一評事理罷!”一語落地,他當即起家,整桌酒菜一下未動,同那兩個掌櫃拂袖而去。
夏春朝犯了春困,枕著一方湖綠葵花軟枕,歪在炕上假寐。隻聽廊上一陣裙子拖地響,珠兒腳步輕巧,蹦跳進門。入門卻見寶兒在門口坐著繡一件褂子,便開口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