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誠勇見他如此說來,無可推委,隻好點頭應下。
走到堂上,公然見那夏明如推磨盤普通,在地下團團亂轉。一見她出來,也不及施禮,倉猝迎上去,說道:“奶奶,不好了。那三家店掌櫃不肯答允,隻說今後再不要我們家的貨了!”
當下,二人談了些許閒話,陸誠勇便向賀好古探聽現在朝廷局勢。賀好古頓了頓,便娓娓道來:“目下朝廷,還是蕭李兩家獨大。這兩家想必你也瞭然,蕭家乃是蕭太後的孃家,敬國公蕭鼎仁目下還是當朝宰輔,其子蕭澴亦也在兵部任侍郎一職。蕭家雖後輩不盛,入朝為宦者未幾,卻皆是位高權重之輩。今後你出入朝堂,聽得帶個蕭字的,便要細心留意,這家子人是千萬獲咎不起的。”陸誠勇聞聲一笑,說道:“莫非我瘋了不成,太後孃孃的孃家,那天然要敬而遠之,那裡另有上去招惹的事理。”賀好古卻道:“這卻也不必,蕭家屬風甚好,全無仗勢淩人之事。若能交上一二,於你宦途倒是一大助力。”
夏春朝觀這戲目,倒也不覺有甚麼格外的好處,便有幾分不耐,當即說道:“聽聞這德勝班名滿天下,如何就上來這幾個孩子亂來人?莫不竟是浪得浮名麼?”那傅月明微微一笑,向她道:“姐姐且稍安勿躁,此不過是串場的,他家有端莊好戲在背麵排著呢。”說畢,轉頭向一旁名喚桃紅的丫頭問道:“本日他們排了甚麼戲?”桃紅回道:“是《紫釵記》的《折柳》《陽關》兩出。”傅月明便笑道:“這是他們家的特長戲目,既排了這兩出,那劉玉娘是必然要上的。”
卻說陸誠勇看老婆上了樓,他自家便在樓了局中隨便尋了個位子坐下。他賦性不愛看戲,本日不過為伴隨老婆起見,看了一回也品不出吵嘴,加上場中人多熱亂,氣味難聞,便有幾分不耐。因戲未曾唱完,不好拜彆,隻得耐著性子熬。
於此人,陸誠勇倒是知之甚詳,這昔日故事也曾刺探過一二。今聽賀好古有勸戒之意,便笑道:“哥哥這話倒是奇了,我是個才仕進的敗落戶後輩,同這侯府能有甚麼乾係?哥哥卻要我謹慎怎的?”賀好古望著他,淡淡說道:“你當街救下司徒蜜斯,侯府送了豐富謝禮與你。司徒侯爵十七日擺宴,又下帖請你。現在朝中已有傳言,你是他麾下之人了。”陸誠勇聽了這話,抬手將桌上一拍,大聲道:“這倒是荒唐,那日救人純屬偶爾。莫非叫我看著他家車馬踏死無辜麼?!禮是他送的,帖子也是他自家下的,可不是我自家上趕著交友。這起人怎能這等倒置吵嘴,信口開河?!”賀好古冷聲道:“話雖如此,但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之事也實在平常。達安還是思忖如何應對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