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趕緊笑道：“表蜜斯這是不知我們家裡的事兒，寶兒是奶奶的陪嫁丫頭，又是自小就在身邊奉侍的，天然比彆個分歧。她奉侍奶奶慣了，怕到了女人身邊做不順手，反令女人煩心。奶奶也是慮到這一層，方纔冇有承諾。”

兩人走出上房，長春領了她往東淨去。章雪妍見這丫頭口齒聰明，潔淨清秀，便問她些年事籍貫，本名家人等語，那長春也一一答話。二人說了幾句閒話，章雪妍便笑道：“你常日裡奉侍著，感覺你們老太太、太太、奶奶都如何呢？”說著，又趕緊笑道：“我因初來乍到，這些親戚都遠了，故此問問，怕今後說話不穩，倒惹她們見怪。”

章雪妍含笑道：“本來跟著表嫂纔是好的，到我這兒來便必定是不好的呢。”

那章雪妍臉上一紅，低下頭去。章阿姨卻笑道：“你這孩子，又臊些甚麼？那是你表哥，又不是外頭的甚麼人，你們小時候不是很好麼？”轉而又對柳氏道：“我們這就去給老太太存候，就勢提上一提，如何？”柳氏卻連連擺手道：“罷了，那老婦吃我那不賢能的媳婦調撥，又變了卦。這幾日發瘟裝病，倒拿我紮筏子，害我也吃了個大虧。我勸你們很不必這會子往上撞，還是冷上幾日，再想體例罷。”章阿姨聽聞，也冇法可施，隻好感喟道：“等上幾日呢，原也冇甚麼。隻是雪妍年紀一日比一日大了，隻顧這麼拖著，今後可要如何好呢？”

柳氏說道：“這事兒隻要我做主，勇哥兒再承諾了就罷了，不必問那不賢能的小蹄子。我便不信了，她不把我這婆婆放眼裡就罷了，莫非連丈夫的話也不遵了不成！”章雪妍細聲細氣道：“阿姨的話非常，但是雪妍覺得，既然表嫂為正，天然還該問她一聲。就是今後雪妍出去了，這嫡庶之禮，也還是要講的。”章阿姨聽了這話，甚是垂憐，就抬手撫摩她頭頂，歎道：“隻是委曲了你。若不是家遭不幸，爹孃又怎會捨得叫你做妾？不幸將來還不知如何受人磨折呢。”章雪妍兩眼一紅，低頭含笑道：“女兒曉得家裡難處，也不敢讓阿姨難堪，女兒不覺委曲。”

走到大門上，正巧碰上一乘肩輿落地，章阿姨帶著女兒章雪妍下轎。

夏春朝勸了柳氏歸去，二人同歸上房。進門夏春朝便忙呼長春倒茶給柳氏消氣，又勸道：“太太如何發如許大的脾氣？肝火旺是要傷身的。二叔一家已是分出去了，現在不過是看著親戚的情分來問一聲。太太若不肯呢，直說便了，老太太也一定就承諾了她。何必如許大動兵戈，親身脫手，叫底下人看笑話？太太夙來最重麵子，如何今兒倒這等魯莽起來？”那柳氏將個茶盞捧在手裡，隻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