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聞聽這一篇話,煩躁起來,當即斥道:“我經驗你,你倒派了我一大通不是。我這般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業障!這一家子大小,老太太同你嫂子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老爺是尊神仙不管這些瑣事。我自家再不撐起來,還不知如何吃人活埋。論起來,雪妍是你表姐,同你還跟靠近些。她出去做你嫂子,不比夏春朝強?你是豬油蒙了心了,這等幫著她!”
陸煥成先前聽了兒媳言語,現在又見老婆這等來勢,便知本日之事必和她脫不了乾係。當即眉頭一皺,就要問話。豈知柳氏不待他問,便望著他道:“老爺也不必問人,我就全說了罷。”言罷,便將夏春朝如何不肯納妾,如何來尋陸賈氏商討,如何被寶荷衝撞一事添油加醬陳述了一番。又指著夏春朝道:“若非這蹄子不賢能,我又怎會來找老太太?怎會同小丫頭子吵起來?如許不賢的媳婦,還留在家裡做甚麼?不如早早休了,同勇哥兒另娶房好的來!”
夏春朝見安設已畢,走到床前低聲問了幾句。陸賈氏卻麵衝裡睡著,一聲兒也不言語。夏春朝隻得又走出來,將寶蓮叫到明間內,細細的扣問。寶蓮便將晨間柳氏如何來院中大鬨,如何吵架寶荷,如何衝撞陸賈氏等事一五一十奉告了一遍,又說道:“奶奶,太太本日未免也太不成體統了。哪家的夫人,自家親手吵架下人的?也不管老太太可否聞聲。老太太要她在這屋裡等,她又等不得,嘴裡說的那話,也不敢學給奶奶聽。她前腳一走,老太太後腳就病下了。”
夏春朝聞說,微微一笑,點頭道:“好丫頭,我都曉得。”寶蓮見狀,便識相兒不語了,福了福身子,到內裡去奉侍不提。
當下,陸煥成隻得又同她出來。走到外堂上,夏春朝立住腳,便將大夫言語擇了擇道:“大夫說,老太太是著了重氣,氣惱傷身,方有此病。幸虧並不短長,保養一陣便即大安的。”全然不提花膠一事。
寶兒走上前來,低聲道:“奶奶,老太太今兒這病來的蹊蹺?”夏春朝悄悄搖了點頭,含笑道:“少群情。”寶兒便不言語了。夏春朝在外間坐了片時,寶蓮出來倒水,見狀說道:“奶奶不如歸去歇歇,老太太已睡下了,並無彆事。”夏春朝笑道:“罷了,隻怕老爺瞬息就要來家。我還是在這裡,候著老爺問話。”寶蓮聽出這弦外之音,也就一笑了之。
才進房門,陸紅姐便怪叫道:“母親這是做甚麼,拉的人手腳不沾地兒,胳膊也要扯斷了。”柳氏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扯斷纔好哩,不知好歹的丫頭電影!”嘴裡說著,就同她一道走進閣房。長春到茶上來,母女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