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又坐了一回,情意漸平,方纔叫珠兒將劉嫂送來的票據並剋日流水賬簿取來,拿了算策畫賬。
正在此時,寶蓮掀了簾子出來,眼看此景隻做不見,說道:“本來太太來了,老太太請太太出來。”這柳氏方纔放了寶荷,將手戳在她額頭上,說道:“待我閒下來,再來同你這小賤人算賬!”說罷,丟下這裡,獨自進門去了。
夏春朝看了帖子,頓時氣結,將帖子一合丟在桌上,叮嚀道:“將這東西拿去燒了,叮嚀下去,不準人胡說。但有人問起,就說是鋪子裡的客商投錯了貼!”兩個丫頭麵麵相覷,夏春朝夙來和藹,鮮少與人紅臉爭論,即便是柳氏欲為陸誠勇納妾一事,她雖憤恨至極,也未曾見有一句重話。現在見她這等氣惱,不知那帖子上到底寫了甚麼不敬之言。
柳氏倉促來至後院,進門便見寶荷正在院中同家人孩子栓柱踢毽子玩耍。寶荷一個勾拐冇踢好,那五彩雞毛毽子獨自飛到柳氏懷裡。
夏春朝離了上房,獨自走回房中,就在明間內坐了。珠兒遞了碗茶上來,說道:“奶奶出去時,劉嫂子來回話,日前奶奶叮嚀的腐敗上墳采買的物件兒,多數買齊了,開了票據在這裡,請奶奶過目。另有管家大娘送了流水賬簿出去,她見在廊上服侍,等奶奶示下。另有沈家送了貼子來家,門上小廝接著,也拿了出去,奶奶看不看?”話才說完,就見夏春朝麵露不悅,秀眉舒展,寶兒又望著本身連連點頭。
夏春朝接過,見那封套上公然寫著“陸夫人親啟”一語,心中便有幾分不悅。展開一瞧,卻見內裡隻寫著一行字曰:“敬請下月月朔往城西福來閣一敘。”落款是沈虛穀。這虛穀二字便是沈長予的字,乃取“虛懷若穀”之意。
夏春朝心亂如麻,斥道:“這事兒今後不準再提。”寶兒同珠兒都應了一聲。夏春朝想了一回,又說道:“叮嚀門上的小廝,今後如果沈家再有人來。如是送帖子的,就交到老爺書房去,請老爺示下。如果說買賣的,就讓他們往鋪子裡尋夏掌櫃商討,就說陸家鋪子的買賣事由,夏掌櫃儘能做主。”寶兒承諾著,就往外去了。
栓柱看太太發了脾氣,早就一溜煙跑了。
寶荷趕緊上來賠罪笑道:“小的一時冇瞧見太太,還請太太包涵。”話才說完,那柳氏揚手便是兜臉一記耳光,將寶荷打的鼻青臉腫,低頭不言。
長春在旁看不下去,便勸道:“太太還是消消氣,寶荷年紀小不懂事,太太罵她倒也罷了,一時氣壞了本身的身子倒值多了。何況老太太在屋裡,聞聲這等喧華,隻怕要不歡暢。”那柳氏聽聞此語,倒更加來氣,嚷道:“大的我說不成,莫不是連這麼個毛丫頭我也管不成了?!”一麵又扭住寶荷的耳朵,喝罵道:“今兒誰來也不頂用,我不打下你這小賤人下截來,我便是你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