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誠勇來前是篤定了主張要同她和離,但是到了夏家見著愛妻女兒,這心卻不管如何也狠不下來,又聽夏春朝說了半日,更覺難捨。思來想去了半日,方纔啞著喉嚨問道:“你當真不悔麼?”夏春朝微微一笑,說道:“當初我爹送我出門時,便問我願不肯意,當時候我是情願的。現在,我也還是情願。”
夏春朝不依,定看著陸家馬車遠去,方纔又轉進門去。
他一時激憤,倒忘了懷裡的孩子。玉卿被他顛了一下,吃了驚嚇,頓時大哭起來,慌得屋裡一世人趕緊上前探看。
夏春朝將孩子抱了疇昔,哄了半日,那玉卿蜜斯方纔垂垂止了抽泣。
陸誠勇笑了笑,說道:“這名兒好,是女人家的名字。”說著,不覺又捏了娘子的手,低聲道:“我不在家,你刻苦了。”
陸誠勇垂首不語,半晌悶聲說道:“春朝,我還是阿誰意義,我們離了罷。”
當下,陸誠勇便叮嚀陸家下人,還是抬了竹椅出門,竟也不管那蓮姨娘。
因著天冷,夏春朝又懶惰,看著外頭熱烈,並冇出去,隻叫寶兒抱了玉卿到席上轉了一圈。
夏春朝不顧家人勸止,將陸誠勇送出門來,立在車前說道:“我曉得你的意義,我便在這裡等你。你一日不來,我等你一日。”陸誠勇也未多言,隻說道:“天冷,細心凍壞了你,你快歸去。”
她這一言落地,陸誠勇同夏春朝尚未言語,夏恭行卻先惱了起來。他嘲笑兩聲,向著陸誠勇道:“姐夫,這陸家的端方更加好了,竟能讓一個小老婆帶著孩子出來拋頭露麵,還在你們兩口麵前指手畫腳,真叫人大開眼界。”一句話,羞得蓮姨娘滿麵通紅。
夏春朝自寶兒手裡接過孩子,抱到陸誠勇跟前,悄悄說道:“你返來還冇見過孩子呢,看看罷。”
這般又過了兩日,轉眼已到了初七,夏春朝已出了月子。夏家在老宅裡,替玉卿蜜斯擺了兩桌滿月酒,將族裡的親戚、買賣上來往的朋友連同這鄉間有臉麵的莊戶一道請了請。
夏春朝眼眶一紅,倉猝轉過身去,聲帶哽咽道:“幸虧孃家父兄照拂,也並冇甚麼痛苦。現在你返來了,那就更好了。”
那蓮姨娘剛纔隻躲在一旁,目睹事情大有轉機,趕緊走了出來,滿臉堆笑道:“大女人說的甚麼話!那盛氣時立的誓又怎能算數呢?女人同勇哥兒本是一對恩愛伉儷,不過有些曲解,這才臨時回孃家住兩日。現在勇哥兒來接,你們一家三口兒也團聚了,正該歸去呢,哪有那些顧忌?女人快些清算了,趁著天氣尚早,我們一道進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