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丁委這不分敵我的神補刀,沈哲子已是有力吐槽,接不上思路話頭,沉吟稍許以後,才又說道:“本日得此一詩,全為張兄孝義所感,該當有所饋送。張兄年長德厚,我實在不知該奉送何物為謝。”
沈哲子將箱蓋一掀,一抹金芒閃過,饒是丁委老者家道亦是殷實,看到這整箱黃金,亦是僵在當場,半晌後才返回本身席位坐下,不再說話。
這話看似在怒斥張瑾,但卻有淡淡自大,以自家家世清望勝於沈家而標榜。
四周世人看到這一幕,齊刷刷的倒抽一口冷氣,他們心中或多或少都猜想箱中乃是何物,就算冒出這個猜想,旋即都被本身否定。所謂財帛如糞土,但實在又怎會不異,哪怕列席此地者皆不愛款項,但乍一看到整箱黃金擺在麵前,仍不免有半晌失神。
至於箱中財帛數量,看丁委與張瑾的反應可知極多,張季康讓沈哲子示之世人,便是再彰顯一次他家不慕財賄的高風。而那不敷之語,張季康既然講得出,就自傲做獲得。他家雖不及沈氏大富,但猜想戔戔一個少年順手贈送,再多也有一個極限,除非是滿箱黃金。
聽到沈哲子這麼說,張瑾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囁嚅道:“我、我絕非此意,隻是、隻是哲子郎君此禮過分厚重,我實在接受不起啊……”
這話便有些刻薄了,既言沈哲子年幼無知,又道他家厚積財賄非立世之道,最後再標榜一次自家狷介,不與沈家這類家世相來往。
講到這裡,他對另一側的張季康拱手道:“當時實在不知張兄竟是尊府後輩,卻不想我這一個善念,竟成越俎代庖之妄念,實在有愧!”
沈哲子聽到這話後倒是微微錯愕,他挑選來張家隱園刷刷名譽,就是因為常在這裡的人本質比較高,應不至於產生甚麼打臉劇情。
時下江東金貴錢賤,建康城內商店中一根分量稍足的金釵便售價十數萬錢,一根金釵又有幾兩用料?麵前這一箱黃金,最起碼在百斤以上!任何稍有知識的人略一思忖,心內都是咂舌不已。
“至於這些,你帶回家去。膏粱後輩不知辛苦,脫手如此冇有輕重。他若真受你如此重禮,反倒會有橫禍物議加身!”
張瑾自知此禮厚重,還是點頭擺手不該。這卻又讓張季康隱有不滿,感覺此子有辱他家澹泊豁達之風,當即便在席上張口道:“既為良朋互教,些許奉送,笑納便是,何必做此姿勢。朋友之際,五常之道,本有通財之義。沈郎不以流派而遠你,你怎能以此而見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