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顧氏七娘子來得高聳,去的短促,卻也冇能在貳心內留下太多波瀾,隻感覺比其兄要蕭灑一些。至於這位娘子美則美矣,卻不是他中意的範例,脾氣過於冷僻寡淡了一些,不像他那逆來順受的小侍女瓜兒,憂喜顰笑都透出一股平常的餬口力息。
“紀文學,你不要欺人太過!我美姬在懷同眠,又不像你孑然一身,為何要與你喝酒消愁!”
全興聽到這話,微微錯愕,心內有些不肯,但是看到小女郎神態間透暴露的淒楚,亦覺幾分不忍。固然大感遺憾,但在人門庭以內,還是不好違逆顧七娘子的要求剛強強留,隻能轉頭向沈哲子告彆。
“分開了……如何會?維周,清霜娘子既然來拜訪,為甚麼連家門都不進就分開?”
聽到沈哲子這麼乾脆承認,顧七娘子心內竟有淡淡失落,或因冇能持續聽到對方奇趣之論而絕望。
聽到顧七娘子的話,沈哲子尚未開口,全興已經不能淡定。他本覺得這女郎終究思忖明白,願作沈家婦,卻冇想到是挑釁來了,並且聽這話意,兩邊彷彿早有舊怨。
“我已早知相思無果,為何畢竟無緣一見?”
“無妨事,七娘子既然有問,那我便試答一場。”
“你不想做,因那是你不肯做的事。我情願避世而居,要做何事倒是我願做的。或許至死都難做成,但每天都做上一點,每天都有一點的歡樂。”顧七娘子語帶神馳道。
心內雖有戲謔,麵上卻不好透露,笑著向對方見禮道:“本來是全君,久仰,幸會。”
他雖是長輩,但顧七娘子也非他能夠隨便嗬叱的,隻能向沈哲子道歉挽救:“哲子郎君,鄙人錢塘全興,乃是元公外親。我這甥女多居閨閣,少與外寒暄,言辭如有衝犯,還請包涵。”
“若我真有出塵避世之心,敏感於思,勤任於行,就應當剖大瓠覺得舟,乘桴浮於海,到人跡罕至之處,孑然一身,悠遊安閒。而不是待在明知會有人在的處所,讓主子去強逐行人以作姿勢。”
顧清霜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問道:“非世人而飾己非,這就是沈郎的矯飾之道?”
艙室內不時響起輕微的窸窣翻身之聲,好一會兒以後,陰暗中傳來少女全沛的低語聲:“姑姊,你睡了冇有?”
“你也肯認本身強逞意氣,並非時人所言之謙遜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