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充趕緊點頭應是，嘴角微微一勾，昨夜在庾氏府上，庾亮也是這麼叮嚀的他。

嘴上說的輕鬆，庾亮心內倒是不免一歎。吳興一戰，沈氏於吳中突然凸顯，特彆天子對沈充的看重態度，就連他都有些始料未及，繼而模糊感受有些勢大難製。若吳中再出曆陽，局勢將會更加動亂。

“叔預來了？坐吧。”

聽到這題目，庾懌趕緊嚥下餐食，肅容道：“正要跟大兄提起此事，士居此前傳信於我，已經到達京口，兩三日內可至建康。我想請大兄排解一部衛旅，前去京口驅逐士居。”

庾亮聞言後說了一句，隻是腔調淡淡，明顯並不覺得意。

“大兄，邇來體中可有不當？”

吳興一戰使得江東震驚，但因事發倉促並無征象，是以詳細的過程和細節直到現在才傳到建康來。

庾亮笑一聲，表示庾懌分食餐點，繼而才又說道：“沈士居的路程，可曾知會於你？”

比及何充告彆分開，王舒望著他背影冷聲道：“巧舌令色，鮮仁矣。太保因外親而厚待此人，隻怕他不能以此而勤於太保啊。”

何充點頭道：“烏程嚴氏嚴平麵斥虞公，因此遭革，繼而歸於鄉裡，懷藏異誌。恰逢此時沈氏售田，嚴氏購入後覺得藏兵地點。”

王導聞言後，抬起手來，打斷何充的話。何充當即便抽出一張紙質低劣的丹青，交由仆下呈上給王導。

王導看到那丹青稍顯機器的線條以及一些平常吉慶話語，便是一笑：“早聞吳中流行此木牘刻印之畫，新春張貼辟邪，本日始見，確有幾分趣致。”

這一張紙兩尺見方，模糊可辨出分為四幅丹青，各繪一人，上者刮鹽泥，次者製鹵，下者捧木板曝曬，末者喜笑容開，似是鹽出。這一幅年畫實在是報成品，因丹青恍惚難於辨認，厥後改進四幅圖彆離繪印一紙上，才氣讓小民辨認清楚。

台城中書官署內，案上擺著內廷式樣的食盒，庾亮背案而坐，望著身前火燼銅盆怔怔入迷，直到庾懌行入房中，仍然彷彿未覺。

“相互心知，不必多言。”王導擺擺手，表示王舒不必急於辯論：“我家雖經風雨，未至寥落，我實不忍見你向陰而行。”

王舒則是喜色勃然，往年他治京口，向來峻厲製止流民帥過江，敢有犯禁者，不吝兵器殺之。高平郗氏入朝後，多引流民帥內附，使得局勢益發迷離，再不複先帝時之腐敗，貳心內向來介懷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