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潭麵沉如水,視線低垂,心內倒是波盪難平。沈家這少年辯才無雙,鄉議這一題他確是大敗虧輸,自取其辱。本日這一幕,將會成為悠長的笑柄,令他半生養望毀於一旦。
沈哲子自不會健忘那分外跳脫的朱貢,又轉望疇昔笑問道。
聽完沈哲子一番高論,再見虞潭亦啞口無言,沈恪已是笑得嘴巴都合攏不上。很久以後才勉強板起臉來,神采持重態度嚴厲說道。
這幾句話,完整將虞潭逼進了死衚衕,讓他今次主持的鄉議定品成為笑話。
劈麪人群中有一人冷哼一聲,語氣冷酷至極,可見表情之卑劣。
饒是沈哲子臉皮已經很厚,聽到沈恪這話也微微汗顏,趕緊低頭道:“叔父之教,銘記於心。今次我家行事魯莽,冒昧其間仆人,確是有錯。”
本來被拳腳踐踏,又被冠以“竊名之賊”那幾人,聽到沈哲子這番話,先是難以置信,繼罷了是狂喜形於色。心中滿滿憤懣是以語而冰釋雪融,乃至對沈哲子生出知己之感。
“不必了!”
朱貢固然出身吳郡朱,但所學也是細緻,連虞潭這王謝以後都難發一言,他又能說甚麼。目睹沈哲子望向本身,心內反是一驚,囁嚅不能言,隻乾笑兩聲,畏縮歸去。卻又看到沈哲子張口作勢,雖未出聲,但由那口型能辯白出,少年所默唸,清楚“廢料”二字!
吳興郡世人今次真是開了眼界,見少年言辭如刀、縱橫捭闔,本來沈家暴行重罪,竟被其一張嘴悄悄巧巧推委的乾清乾淨!如此詭譎之事,的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