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盎聞言一愣,扭頭望向稻田,卻見一個黃裳少女,微撩羅裙,蹲在田邊,守著一個大魚簍,忽閃忽閃的大眼中儘是驚奇和閃躲,不敢直視肝火沖沖的劉徹。細心一瞧,恰是劉舍的遠親孫女劉晴。名滿長安的才女,現在好像農婦般,纖纖玉指上儘是淤泥,羅裙上也濺上了很多泥點,也怨不得劉舍發怒。
少年強笑著接過孺子遞來的螃蟹,麵色難堪的嘉獎了他幾句,也不顧他身上的泥水,抱起來就緩緩走到田邊,把螃蟹放入晴兒腳下的竹簍裡。
“王妃既是帶著某家的不肖孫女出遊,怎能任由她胡來?”劉舍麵帶不悅,王大理府上的王嫣從小惡劣調皮,在長安城是人儘皆知的,這長沙王妃陳婕與她乃是姑表嫡親,放縱她肆意玩鬨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帶壞自家向來靈巧懂事的晴兒,實在讓劉舍有些抱怨。
“哦?不需比及十月便可收割?”袁盎聞言,麵有憂色的詰問道。
隨行酒保奉侍袁盎多年,天然曉得自家老爺的姓子,當下不敢怠慢,倉猝朝岸邊劃去。半晌後便已泊岸,又在袁盎的不竭催促中,待侍衛的輕舟隨之泊岸,一行十餘人朝稻田行去。
目睹氛圍有些難堪,善於察言觀色的趙王劉彭祖趕快上前,笑道:“些許小事,本來是咱哥幾個陪著乘兒嬉鬨,剛好碰上皇嫂帶著兩位貴女玩耍至此,遂請她們幫著清算漁獲罷了。”
劉乘不過五歲,那裡曉得好歹,哇哇的鬨著要持續下田撈螃蟹,目睹俄然呈現的兩個老頭壞了他的功德,圓滾滾的小眼死死盯著他倆,彷彿存亡仇敵普通,策畫著回宮後讓父皇打他們板子。
山莊內的野生湖便是從滈水引渠,挖開了寬廣的水道,權貴們的竹筏可從水道劃出山莊,直入滈水。隻需讓侍衛租用幾道輕舟,遠遠跟在竹筏後,便可縱情旅遊水光山色。
向來心直口快的陳婕聞言,耷拉下臉道:“劉公好不講理,晴兒何錯之有?是本妃強拉著她一同出遊,若要有錯,也是本妃的不是,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袁盎啞然無語,倒是劉舍不依不饒,漢初固然男女之防不及後代,但是他還是對寶貝孫女拋頭露麵的和諸位皇子廝混感到憤恚,雖不便責備太子和皇子們,卻無毛病他管束孫女:“晴兒,歸去後禁足一月,好好想想錯處!”
長安權貴們在皇家休閒山莊避暑,免不得外出玩耍,泛舟滈水,看著河邊垂柳依依,開闊的郊野村落,倒也讓人表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