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我低低叫了一聲。

君父手頭力道狠足，掐得我臉頰生疼。他的手第一次挨著我，戴扳指的那一截兒狠貼著麪皮，涼絲絲的，直要鑽入骨子裡去。

“咕咕——咕咕——”

我尚未貫穿父皇這話是何意義，他已回回身，命隨候黃門：“傳朕旨，宜春/宮高低皆不能輔敬武公主之德，閉足，循例克餉……”天子緩慢地看了我一眼，聲音不沉不重地落下：“至於掌宮白叟，不殺一儆百，難消朕心頭之恨！”

但是小二丫長大了冇能庇護好嬤嬤，嬤嬤被抓去了那裡我也不曉得。他們有的說嬤嬤死了，奉上諭秘不發喪；有的說嬤嬤被廷尉府抓去，拔了舌頭，挖了眼睛；有的說上林苑晚間能遇見鬼，那就是宜春/宮的艾嬤嬤生前怨氣太深，才氣幻作厲鬼……

他終究看我。眼神裡夾著一簇的慌亂與獵奇。

我裹了大狐狸裘子，夜風固然冷，卻也侵不入骨。沿著早前探好的道兒，隻小跑一陣，便到了昭台。

門子“嘿嘿”笑著應：“那是天然的，那是天然的……”

不知她如何了。

他把我抱到君父跟前，然後又謹慎地把我放下地，輕推了推我：“思兒，見父皇需行謁。”

我說：“好久冇來啦，酒燙好了冇？梅花糕呢？我要滾熱滾熱的，涼了就不好吃啦，香也聞不著！”

阿孃是個好人，不忍宮裡人累，待入了夜，偏門這邊的值夜便被阿孃打發了去小盹，是以這當時悄悄跑出來，隻要本身細心，是無人會發覺的。

聞聲有迴應，我便用一早對好的“暗號”叫門子。大門很快就被翻開了，我擠溜出來，感覺內心好一陣輕鬆，彷彿一件大事有了下落。

他瞧我哭得短長，便立在台階下，一把將我“拎”入懷裡。他長得很高了，即便比我站矮了階，仍比我高。我瘦肥大小的，切近他，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他有些焦急，胡亂幾下拂亂了我的頭髮，很短促地說：“思兒，你去哪兒了？兄長好擔憂……”

好兄長，不時候刻掛著思兒勿在君上麵前不講禮數，惹君上嫌。我顫抖著跪地：“思兒祝父皇萬年無極。”

兄長也在。

我哭得直顫栗。俄然卻覺背上一暖，——兄長的手覆了上來。然後，兄長暖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二丫，不要哭，好二丫，我們不哭。”

我這才明白兄長因何如此，萬般皆是為了敬武。——我的父皇，自幼將我丟棄的父皇，要拿盛暑隆冬含辛茹苦將我哺育大的阿孃、嬤嬤立威！欲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