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新君。
他才十六歲,已經謀算老成。就算資格更深的淮南王劉安,亦是情願站在徹兒這一邊。擁他為帝。
竟從未留意過,他的眉眼已有幾分天子孃舅的模樣,自傲的,張揚的,生來隻屬於天子的啞忍,帝相天生。
那兩個喜嬤隻敢拿話呲我,徹兒的話卻不敢不遵。我抱了緞麵薄被在懷裡,笑得咯咯有聲。徹兒搶了被子來:“老成些,阿嬌姐!你現下但是中宮皇後,不比平常,這掖庭諸事,還要朕為你做主不成?你愛整誰便整誰,朕冇時候給你禦批!”
淚霧恍惚,我看不清他的神采。他糊混的表麵卻愈走愈近,像潔白瑩透的冰晶花,六瓣伸展,笑意逐步清楚。
海棠秋葉,我的洞房花燭更闌,美的像畫。
你愛整誰便……整……誰……
我一警省,母親說的恰是理呢。我纔不與徹兒混鬨!因縮了縮手,不去碰那迎枕,端端地坐著,隻聽司禮局老喜嬤的話。今晚,喜嬤叮嚀甚麼,陳阿嬌就做甚麼。斷不能因徹兒奸刁,就壞了我堂邑陳氏的教養!
平陽在掏細絹拭淚,我並不似她那般小意溫淑,大喇喇抬袖便抹眼睛,袖上攢金葉片蹭著眉角,竟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