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夜色當中,星子仍未散開。
帳子裡終究有人動。
衛子夫的眼色卻愈凝愈重。
而他的承明殿,被留在宮婦夜複一夜的感喟聲中。
婉心才趨前一步,腿便軟的冇本事,“撲通”一聲跪在床前,額頭差點磕上小櫃:“娘娘,身子不適麼?宣……宣太醫令吧……”
一個悶雷劈開,在頭頂隆隆響著,乍然如天車軲轤擦著琉璃瓦簷滾過,閃電扯開死靜的天幕,一張伸開的網隨即照拂穹廬之上……
心知心的話,恁是農家村婦都要暖了心窩子,莫說一代人主帝君,竟肯如此溫聲體恤宮妃,她若此生另再有所求,便是貪了。
忽一陣風動,燭影曳曳,黃銅燭台之上,偃下幾重火束,蔫蔫的,像是要燃燒了一樣。羅帳旌動,流蘇悄悄拂散開,好似湖麵上漾開的一層漪……
天子在內侍的簇擁下出得門去。
後宮宮人嚼道九五之尊龍榻之事,該當杖斃!
一重一重,調子彷彿在山間迴轉,繞過層巒疊嶂似的宮室飛簷,每一個拂曉拂曉之前,受幸宮妃的殿裡都會傳出如許的聲音,天子禦駕將行,服侍洗漱以後,便是要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