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想這很多煩苦衷，”爹說，“如若博浪沙待不得了，我們便帶著遲兒遠走高飛！嬌嬌，你內心藏著事，若不高興，我便帶你去尋那孩子，我們養大她，讓她和我們的遲兒一塊長大，做個伴。”

阿遲搓了搓手，又謹慎翼翼扒回了門縫。

天子畢竟很老了。

娘在哭。

他的眼睛裡隻要阿誰年齡能做他孫女兒的陪舞小婢。

她不敢。

天子道：“朕想看看你。”

天子不冷不熱問道。

阿遲的娘是個很標緻的婦人，阿遲的爹也一表人才。但爹爹總會滿為可惜地對娘說：“遲兒比你,還略差些。”

“來人！擺駕……”天子癡癡頓住，忽見遠外雪色如絮，竟說：“博浪沙。”

阿遲拎起了褲管，躡手躡腳在廊下跑，竹門子冇關緊透，阿遲瞥見了爹和娘並坐著，娘在抹淚。

像那一年大雪的長樂宮，他移駕，卻偶遇停輦的陳阿嬌；像那一年白虎殿前的雪地裡，嬌嬌著一身紅色大氅，嗬著紅色的霧氣，跑著追他——

屋前簷下掛著一隻風鈴，阿遲仰起一張小臉,踮腳拉了根線，——“鈴鈴鈴”……鈴鐺子便響個不斷,風鈴在山間風裡旋起了舞。

天子卻在向她招手：“你——過來。”

春日意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