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朕瞧一瞧。

本來那一年，桂宮遠瑾夫人事發，衛皇後居未央，隱知沉塘一事另有內幕，乃派人暗查，悉知早有車馬伏於宮外，接陳後絕塵拜彆。少數年後，再訪再察，便究得宮女子楚薑，因沿跡尋探，衛氏怕生變，故派人誅楚薑。

貼身婢子婉心道：“娘娘莫擾，將養纔好。此時陛下不在宮中……”

“無妨，便這麼說說話兒罷。”

新敗的花融進了雪泥裡。

當時鉤弋夫人已記事，是個滿好的小女孩兒啦，她不知高牆深簷下的漢宮與她們這般平頭百姓的餬口有何糾葛，為何死的是她母親，害苦的是她這麼個伶仃的孩兒？

據兒啊……據兒……

她知椒房殿的期間早已成過眼煙雲。

天即亮時，衛子夫洗漱畢，冷冷坐在椒房殿正宮妝台前，憑誰說話，她連眼角都不抬一下。

“皇後孃娘，您想起來了麼？您再老，記性兒再大，臣妾這麼一指撥，您也不該充懵裝胡塗啦，老是能想起來的！”

“嬌嬌——”他俄然吐出這一個名字，哽咽：“你肖似她。這巍巍漢宮，朕苦衷與誰訴？旁人不懂，不懂呀。阿沅，你不幸不幸朕，你若走了，今後朕還能與誰說說苦衷？朕……連個能說說話兒的人也冇有呀。”

保住獨一的據兒。

色衰，愛弛。陛下對她的“愛”，已鬆泛的幾近要擺盪了她兒子的儲君之位！甚而……是性命！陛下要取據兒的性命！

“我本姓趙，蒙陛下聖寵，封‘婕妤’，初入宮時，宮人皆稱‘趙婕妤’，這‘鉤弋夫人’是個諢稱兒，我並不喜好。臣妾姓趙，臣妾的生父天然也姓趙。父親年青時，與漢宮有一段際緣，時年他當值羽林衛，為陛下隨扈親軍。他的表姐，也便是臣妾的母親，當時也在漢宮當差，做著最最壞的差事兒，奉侍長門裡早被陛下健忘的冷宮娘娘——陳皇後都喝不上熱羹湯，臣妾的母親，便隻能喝西北風啦。”

“接出陳皇後，娘與故主隻是小聚，很快就分撥而過，陳皇後被劉榮殿下接走啦，他們去過他們的好日子啦！我們一家，也揹走長安，去過我們的好日子。……皇後孃娘，您椒房殿住著，聖眷深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與我們平頭百姓計算甚麼呢？您為甚麼——不肯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