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真悄悄嗯了一聲,她包紮完了,蹲在地上自顧自清算藥箱。“對不住,我方纔有急事,不……”“不打緊。”顧柔見她荏弱平淡的模樣,心頭慚愧極了,隻怕她留了疤,那本身難道不法毀人體膚。“我送你歸去歇息,這湯藥費我賠……”“不必了,這不打緊。”
顧柔瞥見,幫著她繫好,看她身上揹著的藥盒子:“你是大夫。”
沈硯真點頭,淡然:“此處非是我租賃,並非久留之所,不必如此操心。”
她如許說,顧溫和德雲大師都不由朝她身上看了一眼。
為了預備夏至日的食品,顧柔第二日早早進了集市,明天夏至家家戶戶都有飯聚,真的待到明日再去買,說不定一些奇怪的食材便斷了貨。她回想國師方纔搬來時那一陣來家裡用飯,對那道三皮絲的菜像是有感,夾筷子的次數比彆的菜色多了那麼幾次,她籌算再做一次。那三皮絲的主料有海蜇皮,食材不好找,得去城西,那一帶有一聯排商店,專賣海貨特產,顧溫和此中一家鋪頭的老闆娘熟諳,想去跟她買些海蜇皮跟乾貝。
顧柔捏著線香:“長生。”她微微低下頭,看起來像是在打量手裡的香,黑瀑般的長髮垂落肩頭,實際上漸漸地將視野向旁側後移,去看那街口轉角處的人。
看得出是個練習有素的人。顧柔愈發詫異了,她一心要請君入甕,隔著人流,將對方朝那街道深處較為偏僻的深巷裡帶,一麵走,一麵沿路看看金飾紙鳶,做出些落拓的神態來。很快地,跟著人流漸稀,來到一條三岔道口。
顧柔欲再抓他後襟,方纔提步,就側麵衝來一人,同她撞了個滿懷。“哎唷!”
顧柔自從掙了連秋上一大筆銀子以來,手上餘裕的很,她想著要賠償沈硯真這個心願,便道:“你差著多少同我開口,我歸正就住在葫蘆巷,也不急著用銀子,等你有錢了漸漸還我就是。”
路安然被說得啞口無言,沈硯真轉過身來,如一尊無情的雕像:“我看你,今後還是不要私行進入城中了。去京郊堆棧處等待我的動靜。”
沈硯真在裡屋,一件件除卻褂子和外套,揭開單衣,隻見隔著衣裳,胸口連腋下的部分也燙傷了些許,略微有些紅腫,但並不嚴峻。她取了一些藥物放進石臼,用小杵搗碎,敷在患處,清冷之感立即透過肌.膚傳來。
男人乘機溜走,在浩繁的人流中如蝦蟹入海,再也不見蹤跡。
門口一棵百年槐樹下,一胖一瘦兩個和尚在灑掃,瘦的瞥見沈硯真,把掃帚夾在腋下,雙手合十口唸阿彌陀佛,胖的阿誰朝她點頭淺笑,道了一聲:“沈施主。”好似都同她熟諳。沈硯真欠欠身,徑直朝大雄寶殿的廣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