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誌清分開旅社不久,七八個地痞簇擁著一個西裝打扮的男人來到了大東旅社,男人亮出法租界巡捕房的牌照問前台:“剛纔來的兩個客人住在哪個房間?”
“四馬路是甚麼處所?”李耀廷迷惑道。
陳子錕道:“免貴姓陳。”
“陳老弟,看來你不是幫會中人啊。”蔣誌清吃了一塊牛排,拿餐巾擦擦嘴道。
此時西餐吃得差未幾了,蔣誌清叫來使者會賬,付了三塊大洋和兩角小費,起家道:“時候不早了,二位舟車勞累,不如我來開個房間,請你們歇息。”
禿頂道:“二位初來上海吧,不如我給你們做做導遊,聊表感激之情。”
陳子錕天然聽出對方說的是幫會暗語,可他一個關東鬍匪,隻會自家黑話,那裡曉得上海幫會暗語,他也懶得和對方廢話,開門見山道:“少廢話,老子最見不得仗勢欺人的,滾。”
禿頂道:“陳老弟,李老弟,幸會,剛纔你們仗義脫手,卻獲咎了本地青幫人物,恐怕會有不測,我們還是速速拜彆吧。”
“何故見得?”陳子錕搖擺著紅酒杯,彷彿和他的火伴一樣,被上海風情所沉醉了。
這話戳到李耀廷的把柄了,他的母親嫣紅就是妓女,還是最劣等的半掩門,和鹹肉莊的良家是一樣的。
蔣誌清笑道:“債多不壓身,我欠的錢成千上萬,也不差這一點,我與二位非常投緣,還想住在一起,也好遲早請教。”
三人鎮靜的享用著法度牛排,品著紅酒,不亦樂乎。李耀廷端著紅酒,望著玻璃窗外霞飛路上的梧桐樹和來交常常的紅男綠女,俄然生出一種彷彿隔世的感受,喪母之痛彷彿被隔斷在千裡以外了。
“剛纔在小麪館,那傢夥問你話的時候我聽出來的,他問你貴姓的時候是在嘮海底,如果是在幫之人,會答覆,免貴,在家姓陳,出門姓潘,他問你老邁是在家裡的麼,在幫就答,好說,沾祖師爺靈光。然後他再問貴家師是哪一名之類的話,這內裡學問深了。”
因而三人分開了小麪館,沿著繁華大街向西而去,蔣誌清一口浙江味的國語滾滾不斷,向兩位初來乍到的北京朋友先容著上海的人文地理。
陳子錕道:“蔣老兄莫非是青幫中人?”
蔣誌清摸著禿頂不美意義的笑了笑,粉飾道:“我也是道聽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