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懷心機地走到一處空無一人的天井中，懿慈定睛看向柔珂，柔珂莫名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懿慈輕笑著拍拍她的肩：“這有何懼？你既要與她廝守，青史的惡名與她一起擔了，世事向來公允，多給了你甚麼，便會從你這兒取歸去彆的，隻看你想不想與她同擔了。”

吉布楚和快馬奔馳，短促趕至，見墳塋前站著一名鳳冠霞帔的女子，聞聲動靜了，她轉過身來，嫣然一笑：“可汗不是正與天子協商國土版圖麼？怎地轉眼間到這兒來了。”

牽著她右手的力度更大了些，想令她放心，陸禾淺笑道：“都依你。”

棠辭幾近不敢信賴，她前幾日還在與世人運營該如何將懿慈與安寧等人從信都救援出來，眼下，懿慈竟呈現在了她麵前。

“兒臣在母後眼裡，向來就該長不大的。”

吉布楚和顫手去擦她嘴角的血沫，卻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她的身材也愈漸冰冷了。

柔珂一貫識禮，當下卻搶了一句：“伯母，實在我早有籌算，待阿玥即位，我自會遠遁中原，尋個她找不著我的處所隱居。”

狄嵐與懷思的故事，葉秋娘與她說過很多次了，常常都在此處戛但是止，吉布楚和哽嚥著詰問：“我不想聽這些——你隨我走，你們中原妙手回春的能人異士不是很多麼？！”

柔珂幾近轉不過神來，呆怔了半晌才貫穿懿慈話中之意，卻還是有幾分躊躇：“雖如此說，可阿玥大誌壯誌，勢需求在青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如果多了我，恐怕這一筆該是汙點了。”

光熙元年七月十二，涼州衛與西戎攻陷信都，光熙帝倉促奔逃，在東華門被知名小卒斬於馬下，唏噓不已。

葉秋娘伸出食指適時將她的話掩住，她搖點頭：“靈雀，你年紀尚小，人間人千萬，來來去去總會有一個相互中意的人。我無私了大半生，你本日再容我一次罷，讓我了無牽掛毫無拖欠的，下去尋她。”

“阿涴。”棠辭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兩眼下儘是烏玄色。

元朔元年七月二十，西戎與晉朝協商多日，西戎可汗吉布楚和向元朔帝提出一個前提——將狄嵐與懷思合葬入王陵，元朔帝欣然應允，吉布楚和率兵返回西戎，仍與晉朝保持藩屬朝貢乾係，晉朝金甌無缺，鼎祚連綿。

光熙帝即位後酒池肉林不顧戰亂，妄圖吃苦，每月唯有朔望大朝時可見其身影，其他光陰不知所蹤，朝政廢弛國將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