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能?”
柔珂漲紅了脖子正要辯駁,棠辭卻將她攔住,仍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將軍既知我雙腿不便,又何必決計出言挖苦諷激。”
“殿下。”陸禾見她終究醒來,盤桓在心底的不安、擔憂與後怕一股腦地往鼻間衝,加上嗓音嘶啞,這聲輕喚聽在宜陽耳裡與哭泣無異。
“你就不能好好躺著?會壓著傷口的。”
陸禾又羞又惱,宜陽與本身越貼越近,她避無可避,冒死縮肩,囁嚅道:“我覺得那是……”
宜陽躺在床榻上,迷迷濛濛地展開眼睛,白天微亮的光芒與陸禾的麵龐一道絲絲縷縷地湧入視線。
“夥頭兵也不消你當了,去廄房餵馬養馬洗馬,每日用飯時都來我軍帳前走一趟,走好了再用飯,走不好就餓著。”
緊跟著瞿煙走進灶房沉默不語的僉事瞿定國早已眉頭緊蹙,聽到此處再耐不住謹慎翼翼地上前稟道:“將軍,此事是瞿批示叮嚀的,是受故交所托,與……”他看了柔珂一眼,“與柔珂郡主並無乾係。”
又走了約莫幾十步,棠辭體力不支,想站在原地歇會兒,擦擦汗,瞿煙不知幾時走到她的身側,雙手交臂微仰著頭看她:“這不走得挺好的?怎地就雙腿不便了?”
劉徒弟掌管灶房很多個年初了,從未有過如此忽視,瞿煙見他袖動手不說話,隻一個勁兒地朝坐在木凳上的布衣少年努嘴,走疇昔一瞧,連帶站在她身邊的女子也打量了一番,不由蹙眉問道:“你二人打那邊而來?”
“世道與我何乾?”宜陽坐直身子,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神采,“我唐家不缺我這麼一個攪*理綱常的子孫,世道不容?我隻問你,你容不容?”
不知是不是宜陽仍在低燒的原因,肌膚緊貼時她的身材微燙,陸禾隻模糊發覺腰腹處冇了衣物掩蔽,一隻細若無骨的手遊曳其間,渾身酥軟,半分抵擋的力量也無。
棠辭喉間滾了一滾,頭埋得更低,腳步微動,略略向後退了一步,低聲道:“第二腳我便被將軍踹中了,你可推知已是強弩之末。”
瞿煙見她不敢昂首看本身,兩隻手緊緊攥著衣角,力度過大,骨節發白,瞿煙又看了柔珂一眼,才接著道:“到底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柔珂郡主倒是護犢子得很。隻是你與她便宜好歹也得顧著顧著虎帳裡的兵士,他們一個個地皆不是窩在灶房裡的孬種,邊疆狼籍常有惡鬥,少不得廝殺疆場,這幾日因著你們灶房手腳慢,吃了上頓冇下頓,也不知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瞞著本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