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思慮過火，需埋頭養病。”宜陽將她欲撤歸去的手握住了，包在掌心，嗬著熱氣，搓了又搓，“信都這幾日下雪了未曾？我傳聞信都出了事兒？你那老友――就是此前與我擊鞠的那位……”

“都還冇喝，怎會曉得苦？”陸禾自走過來時，已由遠及近地打量了她好久，鵝蛋臉清臒了很多，下巴尖細，膚色也慘白得很。一手端著湯藥，一手伸向前，探了探她的額頭，又與本身的比對了番，纖眉微擰，“醫官如何說的？”

茂州守陵，夏季無冰庫，夏季無地龍，這倒是祖宗傳下來的端方，等閒改不得了。

陸禾在山底下歇了腳，灌了壺茶，將馬匹交由兵士拴緊餵食。極目瞭望，青石台階上顯是人跡罕至，積雪掃到兩旁，熔化後汨汨排泄清瑩白淨的水滴。風雪不止，石階上又落了一層鹽粒似的薄雪，前人的足跡將將冇了一半。

陸禾心頭猛地一軟，再多的抱怨也說不出來，宜陽的目光過分熾熱，她不敢看，怕又羞紅了臉。

醫官一刻前過來為她診脈，實在體虛了些，因而又兢兢業業地為她開藥方，藥方開好了，兩個鬚髮白了大半的中年人自跟著葉秋娘去煎藥了。

纖手扣上門扉，在簷下與出浴後一身清爽的陸禾相遇，葉秋娘與她相視一笑，臨行時忽向她道：“大廈將傾，陸大人應儘早尋好庇護所，勿蹈前人覆轍。”

陸禾說著，又掬動手將湯藥送到宜陽嘴邊，軟言哄道：“乖，燒得短長，吃藥了好得快。”

宜陽截斷了她喋喋不休的話頭：“我思慮的是你。”

宜陽在她耳畔輕聲的說話，耳廓被熱氣一烘，濕濕癢癢：“相思成疾，先生不曉得麼？”

“殿下……阿嚏――！”

宜陽軟磨硬泡下，陸禾應允明日再走。一起長途跋涉香汗淋漓，晚膳後她自去燒水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