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中有一枯樹，曾是兒時永嘉與安寧愛好戲耍攀爬之地。

她一邊說，一邊舀了蛋羹餵給安寧，安寧吃蛋羹時極乖，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隻緊緊盯著她看，半刻也不肯移開。

柔珂向天子求了幾次，好輕易才求得一次可看望安寧的機遇，天子不準彆人伴隨，她也隻得帶了縫製好的新衣與親手烹製好的糕點，孤身一人前來。

柔珂看著看著，忍俊不由。

天子撚鬚點點頭，表情看著好了些，又笑問她作何成日裡或往衙署值事或入宮奏對甚少與郡主相聚，待過些日子，良辰穀旦前礙於禮節可見不很多少麵了。棠辭恭謹回道陛下有憂愁尚未排解，臣豈可安於吃苦，天子朗聲大笑，一掃連日來的滿臉陰沉。

“是，陛下。”沈逸看向棠辭，玩味地笑道，“那夜臣剛巧在街邊一處攤子品食元宵，鄰桌便是棠大人與柔珂郡主。臣並非成心偷聽，可長了耳朵哪能透不進一縷風？棠大人丁口聲聲的‘晟王叔晟王叔’，聽著竟比柔珂郡主的還順耳些——”

豈知淳祐帝心血來潮之下，竟還親去宗人府裡與將死之人的晟王話彆了番，也不知晟王與淳祐帝說了些甚麼，但大略能猜出約莫是起了爭論，還是場牴觸不小的爭論——淳祐帝自宗人府返來後，收回用以賜死晟王的毒酒，令將其車裂，並令人自徐州押送晟王妃以及仍在繈褓中的晟王孤女與已被撤除宗籍貶為庶人的晟王世子一道觀刑。

步入深深天井，雖還是寥寂殘敗，空無一人，卻模糊感覺有些不一樣。

兩人四目相接時，皆吃驚地張大了嘴——

是時，前殿通報兵部員外郎沈逸求見，天子自召了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