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珂轉了個身,側躺著,伸出一隻手去,想探探她身下的睡榻會否太冷,與此同時,她卻也伸脫手來握住本身的手,悄悄地包在掌內心,送到嘴邊嗬了幾口熱氣,搓了搓,輕眨眼睛,笑道:“公然好冷。”
柔珂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罵道:“還要如何偏?整顆心都是你一小我的。”
聞聲門聲響動,躺在床榻上的棠辭側臉望去,眼角彎出明麗的笑意,拍了拍床榻,溫聲喚道:“阿涴,來。”
棠辭驀地握住她的手腕,往細緻溫軟充滿掌紋的手內心親了一記,微仰著頭,眉眼彎彎:“都是我的麼?總得四周蓋個印記才做得真。”
“不是韓儒,便是魯王,兩人狼狽為奸,卻早已不分你我了。”棠辭搖點頭,“罷了,這些瑣事進京後再說。”
聞言,柔珂秀眉高高挑起,極是驚奇:“寵幸?莫非還歸入後宮了?”
知她身材孱羸,賑災以來不辭辛苦地同與本身巡查督查,尚未累病已算幸運。
“這個還是其次。”棠辭說完這話,沉寂了半晌,一雙黑如點漆的眸子裡萬千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順次淌過,很久才道,“我以往,隻想著尋他報仇,將他拉下帝位千刀萬剮了纔好。可到了梁州,撇開多行不義必自斃的曹振那廝不談,佈政使司、都批示使司、按察使司,三司皆次序井然,不乏兩袖清風一心為民的好官。他們當中,有好些白髮蒼蒼的老者倒是康樂年間的舊臣,新帝即位後仍然恪失職守並無異乎。開倉施助,老百姓們領糧時交口獎飾的是當今聖上,無人再惦記十數年前。我總有種錯覺,統統人,統統事都在往前走,往前看,唯有我,停在原地不竭回望。”
耳垂染上些許緋色,柔珂忙抽脫手來,輕咳一聲,道:“徹夜莫要鬨了,明日還得趕路。”
“天子剋日寵幸了一名宮婢,能歌善舞,傳聞舉止儀態與我母後有幾分可貴的類似。”
柔珂點點頭,向她戲謔笑道:“小漁可比你兒時靈巧多了,都不必哄她,洗漱了便自個兒輕手重腳地爬到床榻上睡覺。”
“你何時這般畏冷了?”柔珂走近床榻,在床沿坐了下來。
柔珂毫不包涵地拎著她的一根手指扔到一邊,冷聲道:“在你出世後,耳根子卻不得清淨了。”
“唉,向來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你現在心總不往我這兒偏了。”棠辭長歎短歎,非常黯然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