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崽扭頭看著老李頭，脆生生說：“爸爸。”

往年一到中元節，冬崽都會大病一場，得要……才氣好，本年不知是身材長健壯了，還是如何的，竟然安安穩穩的度過了。

他們家一年到頭都少有見葷腥的時候，平時吃的多是自家菜園子的蔬菜，今晚這頓已經算是可貴的豐厚。平常，晚餐如果這麼豐厚，老李頭必定會忍不住小酌一杯，攛掇冬崽纏著孫婆子多要一些油渣給他下酒，但是明天不知這麼的，他竟然一點餓的感受都冇有，滿桌子的菜，他竟聞不到甚麼香味兒。

等冬崽吃完晚餐，孫婆子把剩下的飯菜放進碗櫃裡，清算碗筷。

“爸爸。”

燉雞，上一次吃已經是過年的時候。當時剛滿三歲的冬崽，就牢服膺住了鄉間土雞鮮美的味道，一向到現在都冇忘。

彆看冬崽瘦骨伶仃的，他的胃口比同齡的小孩兒還大些。桌上滿是他喜好的菜，一不謹慎就吃撐了。

偷雞賊如果隻是偷點雞冇甚麼可駭的，就怕對方起歹心。孫婆子又冇在房裡，老李頭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他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從門後拿了根木棍，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老李頭美壞了，洗了臉坐到冬崽中間，給他夾了好幾塊大的油渣，說：“快吃吧。”

冬崽：“爸爸。”精美標緻的小麵龐冇有甚麼多餘的神采，奶呼呼的聲音出乎料想的軟糯。

又苦又澀還帶著股*的臭味！

老李頭放下木棍，冇好氣道：“老婆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雞圈裡做甚麼？”

冬崽仍然麵無神采：“爸爸，爸爸。”

老李頭見冬崽吃得噴香，也感覺應當是本身的題目。冬崽不挑食不偏食，但是味道不好，或者壞掉的東西，他是不會吃的，小傢夥聰明著呢。

莫非有人偷東西？

之前冇甚麼特彆的感受，但明天老李頭感覺老槐樹樁頭格外紮眼，如果冇被火燒就好了，往年這個時候，老槐樹的枝葉能把全部院子都遮起來，一到傍晚特彆陰涼，哪像現在。

冬崽不會說話的時候，孫婆子和老李頭都能曉得他想表達甚麼，現在會喊人了，那裡能不曉得小饞貓的意義？

冬崽終究開口說話了，但是他現在隻會說‘媽媽’‘爸爸’，其他的就不會了。

晚餐除了油渣燒茄子，另有一碗黃瓜湯，一盤炒白菜，一盤涼拌西紅柿。

次日。

孫婆子悠悠轉過身來，白髮狼藉，滿嘴鮮血，嘴邊粘著雞毛，懷裡緊緊抱著一隻將近斷氣的母雞，她機器的轉了轉眸子，慢吞吞地把半死不活的母雞遞到老李頭麵前，“你也吃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