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燕羽睡得極其不結壯，半夢半醒，惡夢連連。數次想起家去看看碧樹，又強行忍耐，不免安撫本身，一旦碧樹不當，新月或白蘋定要叫喚出來，冇有動靜就是好動靜。

白蘋奉侍燕羽上了床，纔回了耳房。又去看了看碧樹，與新月說，“要不姐姐去睡一會，我先盯著？”

燕羽卻不緊不忙，指著桌上的草莓與徐嬤嬤說道，“紅果最合內宅女眷食用，酸甜適口，又可做製成各式點心。我已讓二喜去編了籃子，每日新奇采摘送到平江府各大戶人家。我看一籃紅果一錢銀子。如果能賣十籃就是一兩銀子，二十籃就是二兩銀子，嬤嬤你看如何？”

“你不要賞銀，是你跟碧樹的交誼！可我作為女人，卻要獎懲清楚，不成亂了端方。茜兒是家生子，府裡的端方天然最為清楚了！”字句裡的意義都是嘉獎，可聽著卻讓茜兒身上一陣陣發冷，警告的意味非常較著。

徐嬤嬤猜疑地嚐了一顆，味道果然不錯！酸甜適度，口感極好！

茜兒眸子骨碌碌一轉，頓時換了一幅殷勤臉孔，“哎呀，女人真是心善，怪不得昨日白蘋滿口誇獎女人仁義呢。要我說啊，我們同碧樹姐姐一處都快一年了，情分不比平常，照顧她是天經地義，哪能要女人的賞錢？”

燕羽又接著說，“冒然前去販買，一來找不到采買之人，二來也令人生疑。是以我想嬤嬤對城裡大戶人家非常熟諳，想是采買的管事嬤嬤也認得一些。就請嬤嬤列個票據，寫下各府的位置，采買管事或廚上的管事，我好讓二喜按票據去找。”

燕羽明白茜兒打著甚麼算盤，不急也不惱，“先放著，無礙！”

燕羽又留了徐嬤嬤，略微盤了盤賬：給碧樹請大夫，買米買麵，又賞了幾個丫環和二喜，典當返來的銀兩竟用掉大半。徐嬤嬤止不住的肉痛，內心不由抱怨女人用起錢來大手大腳，不懂節製，現在他們如何能與疇前比？

一盞油燈恍恍忽惚照得半室暗淡，白蘋正在桌邊拄肘打盹。再看鋪上的碧樹，燕羽終能鬆口氣，隻見她呼吸安穩，麵色安靜，顯是危急已過。

茜兒較著一僵，“我還要盯著點廚房。這些懶怠婆子，略不重視，就聚起來打牌！”

徐嬤嬤擔憂得看了眼燕羽，女人是擔憂碧樹，有些神態不清了吧！

“如此甚好，就她了。嬤嬤不需擔憂，二喜機警著呢，再說又不是甚麼大事，隻不過保舉個好吃的果子罷了，誰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是孫婆，原是大太太的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