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接在手上，一目十行地看完，隻覺暢快淋漓。

沈知容擦著臉頰，笑嘻嘻地抱怨：“早曉得昨早晨就該去！這天不亮到了東門外，就瞧著人頭挨著人頭，搶龍湯的人能從東門擠到西門去！衙門的人還來貼佈告，一家隻許提四桶水！多一桶也不可！幸虧我們瞧見了前麵甄家人，插了步隊。不然，明兒箇中午，也趕不返來呢！”

沈老夫人護短道：“大哥兒的話也有事理，我年紀大了，冇那麼些顧忌！這二年初發更加少了，梳不成甚麼髮髻了，四女人手巧，叫四女人給我編個絡子，乾脆將頭髮蓬蓬地絡起來費心也顯得頭髮多些。”

如此抿著唇，瞧著這不知被甚麼事折磨得連一絲奢念都不敢存的爺們們，歎了一聲，扶正麵前的碗碟，“那免死鐵券，究竟在不在泥塑中？”

如此瞅了一眼沈瑩腳上，公然是一雙已經被踩臟了的沈綠新鞋。

如初纔要開口，又聽大房院子裡她一母兄弟沈瑩哭喊“就餓死我得了，誰也彆求我用飯！誰來求，誰就是我孫子！”，不由地輕歎一聲。

話音落下，沈知行、沈知言、沈知容三兄弟，就在院子裡擺下的陳舊蒲團上跪下，對著行宮磕了頭，便誠惶誠恐地捲了袖子，就站在廊下躬身洗起臉來。

“其製如瓦。”如此、如是異口同聲地接上，四隻波光瀲灩的眸子，就落在沈家長滿苔蘚、爬滿野草的屋簷上。

如此因沐浴二字想起沈著口中的龍湯，心道公然官方人才輩出，這龍湯二字傳到天子耳中，不知天子會不會也去湊個熱烈與民同樂。心知胡氏、雙橋要撿著她的剩水用——畢竟鳳氏當家，能省一根柴火就省一根——便隻用了一桶水，給胡氏、雙橋留下一桶。

鳳氏啐道：“男人的頭髮，就塞你mm手裡？”

如是、如此二人也忍俊不由。

如是含笑著，接了斑斕手上的水瓢，舀了一勺水，先遞給宗子長孫沈幕，“第一瓢龍湯，先送祖宗靈前供奉”，又取了斑斕手上的水瓢，“第二瓢龍湯，請老夫人先用”。

沈幕道：“幸虧人家說我們沈家女兒個個比男兒強，如何我們想獲得的事，你們想不起來呢？”

如是邊走邊在伸出恍若筍尖般的柔胰比劃那免死鐵券該有多大。

“再笑，就不給你們龍湯用。”沈瑩年紀雖小，卻明白今兒個百無忌諱，對著三位姐姐鼓起兩腮。